吃饱喝足，向嬢嬢详假装“不经意”的询问了林绿夏的家庭情况。

得知林绿夏父母双亡、是由父母的同事抚养长大的时候，向嬢嬢先是僵硬了一下，而后流露出同情的神色来。

“好孩子，苦了你了。”

现在还不流行“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择偶观，首要考虑的是个人条件和人品问题。

而且，虽然女孩子没有父母，因此会缺少岳家的帮助，但也没有拖后腿的兄弟姐妹，也还算可以。

而且抚养她长大的叔叔阿姨们，现在可是有很多都身居高位的。

能认识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一种无法估价的资源。

而林绿夏从长相身材再到性格，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向嬢嬢也不是什么极品婆婆、恋子癖，所以双方都非常满意。

时间差不多，也聊的差不多了，林绿夏准备离开，向嬢嬢和向星、向月、向阳一起往出送她。

大家客客气气的告别，向嬢嬢暗自用力推了向阳一下，让他送林绿夏回家。

就在这时，向阳明显感觉到，林绿夏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如果不是两人贴的很近，他也感觉不出来她这一瞬的僵硬。

“那，向阿姨，我我就先走啦。”

一瞬间的失态后，林绿夏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样子，和向家人告别。

“妈，你们就别送了，我把小夏送回家。”

“哎，好，好，你们路上慢些啊。”

两人并肩离开了，衣袖下的手悄悄牵在一起。

林绿夏的手心潮湿，手指冰凉。

向阳轻声问：“小夏，怎么了？”

“……你们院子里那个老太太，是什么来路？”

林绿夏的声音严肃又紧张。

向阳瞬间端正了态度。

“院子里年纪最大那个……刚才门口那个？”

“是。”

“那是我们院儿的一个老太太，五保户，耳朵不太好，我们一般叫她聋老太太，客气点就叫奶奶、太太。怎么了？”

林绿夏深吸了一口气。

“就这个聋老太太的骨相……她和‘香槟’绝对有直系的血缘关系。”

直系血亲，是指具有直接血缘联系的亲属，包括父母与子女、祖父母与孙子女、外祖父母与外孙子女等。

是指相互间具有直接血缘联系的亲属，即生育自己和自己生育的上下各代血亲。

向阳被这个消息炸的蒙了一下。

“你确定？”

林绿夏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完全确定，老太太的眉弓形态、眼眶形态、颧弓上缘的轮廓，和‘香槟’完全一样。这个相似程度，只有直系血缘能达到。”

“……能拿得准吗？”

“我有法医学的学士学位。”

林绿夏扫了向阳一眼，眼神有点锋利，显然是被质疑到了自己的专业水平而感到不爽。

向阳连忙把她的手抓到手心里揉了揉，权做安抚。

肌肤柔软，十指细长，就是有点凉。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这就是一件大事了，咱们自己做不了主的，需要向领导汇报。”

林绿夏盯着他的眼睛。

“好。你要清楚，如果她真的是……那她隐藏的也太深了，你们这些邻居也……都太危险了。”

间谍不可怕。

但隐藏很久的间谍就有那么一点可怕了。

隐藏很久的间谍不会炸。

但是塑胶炸弹它是真的会炸。

还是能炸出微型蘑菇云的炸法。

经过了上辈子免进火葬场的死法，向阳比谁都明白这些炸药的伤害力。

爆炸那一瞬间产生的冲击波，能直接将柔软的内脏和大脑晃成一团肉酱，而后将皮肤、肌肉、骨骼全部撕碎碾 烂，能找到比较大的人体残片，估计只有颅骨和盆骨。

不用烧，加起来都够不了二斤，就勉强能验个DNA出来的程度。

百二十斤的人啊，最终就这么一点点。

火葬场怕是都烧不了这么干净。

其他部分都在高温和高压下变成了无机物。

化作春泥更护花，实在是玩明白了。

炸过的那块地，明年怕是草都能长得比别的地方高两尺。

别问，问就是肥料好。

“我和我家里人打听一下，聋老太太近期有没有拿回来什么大体积的东西。”

向阳认真道。

“好。”

林绿夏低头想了想。

“如果……我是说……嗯……假如……啊，这个案子结了以后，你来见见抚养我的叔叔阿姨们，好吗？”

她忽而抬头看着向阳的眼睛，一双眼睛清粼粼的，闪着诚恳的光。

向阳笑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笑的有点傻。

但天下，大概很少有男人，在面对女朋友委婉求婚的时候，还能不傻的。

除非，他不爱这个女人。

“好，当然好。”

林绿夏也笑了，眼睛微微眯起，笑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白白的小尖尖特别可爱。

“那我们要加把劲了！”

“好！”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按年纪算，既然聋老太太和“香槟”真的有血缘关系，而且是直系血亲，那么聋老太太应该就是“香槟”的生母。

“香槟”是个京城人，小资产阶级，本人就姨太太生的。

这样说来，聋老太太难道在解放前，是别人家的姨太太？

……那倒也不是不可能。

姨太太，妾也，在老观念人的心目中，就是个玩意儿罢了，逃跑的时候地方有限，直接扔下或者卖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后在解放后，这些女人就被当作被封建势力和资本势力迫害的样本，被谅解，然后还会为她们找个男人嫁了。

很难说聋老太太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情况。

现在聋老太太是五保户。

老年、残疾或者未满16周岁的村民，无劳动能力、无生活来源又无法定赡养、抚养、扶养义务人，或者其法定赡养、抚养、扶养义务人无赡养、抚养、扶养能力的，享受农村五保供养待遇。

所谓五保，主要包括以下几项：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

她死了丈夫，死了儿子，连孙子也死了，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

她真的是间谍吗？

还单纯的只是一个间谍的母亲？

平时在大院儿定海神针一样的聋老太太，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每天把满头银发收拾的整齐光洁，挽成一个小小的攒儿，抹上刨花水，整个脑袋光溜溜的。

衣服也是可以破旧，但是不能肮脏，连补丁打的都格外漂亮。

她……

究竟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