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照进窗棂，薄薄的白色纱帘被风吹起，穿着连衣裙的年轻女子赤脚坐在地上，白色的肌肤和深色的木地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本来应该是一幅可以入画的名场面。

但是她面前的火盆里塞了满满的纸页。

“抓住她！快！”

“灭火！灭火！能抢救出来多少！”

现场一片手忙脚乱，女人被两个大老爷们儿死死的按在地上，脸都按变形了，却只痴痴地笑着。

向阳根本顾不得烫，伸手就往出捞着火的纸页。

好在这姑娘经验不足，东西很多都没点着。

烧这种纸制品不能一股脑儿的堆在一起，不然氧气不足，火就烧不起来，必须分开烧，才能烧透。

火及时扑灭了，如果复原还是能复原出不少信息。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那种烧黑但是还保存原来形状的纸页，如果再加热，还能显现出上面原本的文字来。

与此同时，他们还在被撬开的地板下发现了一座已经彻底砸坏的电台。

向阳也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来凑个热闹的，结果送上门这么大的一个业绩。

二把手和那个女人很快被押走了，沈老和林绿夏、韩兵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一同对房子进行搜查。

“文件还在整理，争取一块碎片都不放过。”

“房子正在搜索，除了那些文件和砸坏的电台，暂时还没有收获。”

“而且，根据对现场的勘察，基本可以确定， 那名名叫刘海中的老工人，就是在客厅被杀害的。”

“好，继续搜查。”

向阳站在客厅，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小六，播放案发现场视频。”

【收到。请选择播放模式：a.投屏播放；b.拟真播放】

“拟真播放是什么？”

【模仿当时死者的行动轨迹，能第一视角观看当时发生了什么。】

“可以重复播放吗？”

【当然可以】

“好，拟真播放。”

地上出现了一个淡蓝色荧光的箭头。

【请根据箭头指示行动】

有点像玩全拟真的游戏。

向阳跟着箭头的指示，走到了院子外的灌木丛边上。

播放开始。

刘海中鬼鬼祟祟的，沿着边缘溜过来，半弯着身子，靠着灌木丛，做贼一样的藏在窗户下面。

窗户里传来几句隐约的人声。

“你怎么约在自家见面？胆子是真大了啊。”

“怕什么？我现在是区某委会的二把手，我的家，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先开口的人冷笑了一声。

“以后咱们还是按照老规矩接头，我只为你破这么一次例。”

“行行行，您说了算，成吧？”

“你知道就好。”

“既然这样，那批货……”

“事儿还没办好，就想要货了？”

“嘿嘿，这不是下面弟兄有意见嘛？您放心，事儿肯定给您办好。”

“你……”

剩下的声音，都消失在风里。

刘海中又蹲了一阵，估计两条腿都蹲麻了，这才慢吞吞挪动身子，到了大门口，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就是那个白裙子姑娘，不过现在她脸上的神情很生动，还带着点骄纵。

“你是什么人？过来干什么？”

刘海中露出恳求的神情。

“我找……”

“你有什么事儿？”

“我儿子……”

“啧，这事儿找我们干什么？等着就行了。再说了，上门求人办事儿东西都不拎，这就是你的态度？”

白裙子女人翻了个白眼儿，就要关门。

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这么鄙视，刘海中的脸登时涨的通红。眼看找儿子的希望又要落空，他忽然伸手扳住了门。

“我告诉你，我听到你们刚才倒卖物资的事情了。要是不帮我，我就让你们进去吃牢饭！”

白裙子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我去问问，你在这儿等着。”

又等了一会儿。

女人再次打开门。

“进来吧。”

画面在此卡住了，地上又亮起蓝幽幽的指示箭头。

向阳跟着走进了小洋房的大门。

有点像某些游戏里的剧情动画。

刘海中有些拘谨的在木沙发上坐下，白裙子女人径直离开了，连杯水都没给他端。

就这么枯等了许久，二把手才出现在客厅里。

“你哪位？找我什么事？”

二把手坐在刘海中对面，显露出来的神情是十二分的不耐烦。但从他掂动的脚尖和手指，包括面部微表情可以看出，他实际上在紧张。

作为某委员会的二把手，面对一个普通工人，有什么好紧张的？

——是因为他早和旁人计划好要灭口了吧。

啧啧，刘海中啊刘海中，自寻死路也不是你这么个寻法！

哪怕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说的那两句话，就让人没法不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想来二把手和那人密谋的，应该是某些了不得的事情，哪怕旁人听了只言片语都要灭口的那种！

刘海中面上堆笑，双手放在膝盖上，下意识的不停抓握着裤子，结结巴巴的说着自己的请求。

因为向阳只能从刘海中的角度去看场景，所以也看不到究竟是谁从背后袭击，只能从面前二把手的表情和动作寻找袭击的蛛丝马迹。

刘海中观察不到、意识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向阳也不行。

果然！

从某个瞬间！

二把手抬起了头，好像极力避免往刘海中身后看，却无法控制的用余光观察那个方向，对刘海中说的话也有了回应！

五、四、三、二、一！

刘海中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但还是来不及了！

哐！

一声巨响！

刘海中被砸倒在地，手无力的抬起又垂落。

沉重的摆件一次又一次落下。

鲜血飞溅。

血溅进了眼眶，但是仍旧能模糊的看出凶手的样子来。

“‘栅栏’，他死了吗？”

“现在还没死，不过马上就要死了。”

白裙女子却在这时出现。

“爸爸，我……啊——！”

“嘘！快闭嘴！一会儿和你解释！”

随即，视野陷入一片黑暗。

视野再度亮起时，就已经是现实画面了。

在其他人眼里，向阳不过是缓缓走了出去，又缓缓走进来了一趟而已。

谁也不知道，他刚才酒精看到了什么。

最大的收获，就是他看到了“栅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