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香槟”的档案，意味着他们可以更加了解她，也能在之后的交谈中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根据档案上的地址找过去，石翠萍的家已经消失了，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家人去了哪里。

但是经过四个小时的加急整理，他们终于整理出了石翠萍的人生历程。

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从小家庭条件很好，从小在女子学堂读书，后来考上了特训警校。

按成分算，她家应该是个小资产阶级，开了个小化工厂。

他们家除了一个夫人以外，还有两个姨太太，石翠萍本人就是一个姨太太生的。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两个姐妹和三个兄弟，其中三个是私生的，后来看实在长得像才接回家里。

……就是那种既然养得活就使劲生的家庭。

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很多资料是不全的，只能全凭推测。

石翠萍全家应该在和平解放的时候，就带着一切能带走的金银细软，从津港撤离了。

去香江、台岛的可能性比较大，去小日子或阿美莉卡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

总之，全家不在国内，没有能拿捏的。

看来台岛方面派她来是做过功课的。

就这个家境，这个生长环境，还有她接受过的所有培训，基本上可以断绝她投诚的可能。

看来光头也不傻啊。

最关键的是，她入境拿的是阿美莉卡的护照，种花这方面还没法强制性扣留她——或者说难度很大。

不过这样一来，陈明灿是间谍的可能性大大减弱，另外两个人的可能性直线上升。

经过讨论，上面最终决定，让向阳和林绿夏去和她见一面。

以试探为主，不要揭穿。

毕竟，这一波，他们在大气层，

“香槟”——现在可以叫她石翠萍了——住在对外宾馆里，依旧是在香江的那一副打扮，光鲜亮丽的同时，格格不入。

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出过门，吃饭都是让人送到屋里。

见向阳和林绿夏来了，石翠萍随意一笑。

“我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

林绿夏递上一张纸，纸上有一对掌印。

“请您理解，我们不可能现在就让她直接来和您见面。”

石翠萍接过那张纸，眯着眼睛看了一会。

“有相片吗？”

林绿夏犹豫了一下，拿出一张相片来。

相片上的姑娘经过修饰，和原本的长相有一些区别，崭新合体的衣服也很好的驱离了她身上原有的胆怯和踟蹰，镜头下的她只是有一些紧张。

看到这张照片，石翠萍的瞳孔缩了一下。

像他们这种经过训练的人，表情可以骗人，但是瞳孔永远不会，受再多训练也不会。

那是无法用意识控制的植物神经反应。

“你可以对一下掌纹，然后我想我们可以考虑下一步的情报了。”

石翠萍收起了照片和印着掌纹的纸。

“我已经给了 你们很多情报，现在你们只给我这个？”

向阳绷着脸。

“我们的交易是，用‘长寿花’的具体情报，来换你和你的女儿能在我们这里平静安稳的生活——现在，我们手里已经找到你要的了，希望你能用我们想要的东西来交换。”

石翠萍沉吟了一阵。

“我想见见这个姑娘。”

林绿夏拒绝了。

“你需要更多的筹码。”

这次，石翠萍沉默的时间更久。

“我要去香江，对你们提供给我的信息进行验证，然后再说我们的下一步合作。”

石翠萍用两根手指捏住照片的一角，将照片在桌子上倒来倒去，像是在 滚一个方形的轮胎。

林绿夏和向阳对视了一眼。

“好的，希望我们能进行下一步的合作。”

从石翠萍的房间离开，两个人各自无言，都在心里复盘刚才的那一场交锋。

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被他们找到的那个女孩子并不是石翠萍的孩子，石翠萍本人很大可能并没有孩子。

而由于沈老等一系列老革命确认，陆姝实际上是我方潜伏人员的孩子。

那么，根据石翠萍很具体的说出寄养孩子的时间、地点、人物等，甚至还可能有孩子刚出生的掌印，可以推断，我方潜伏人员很可能已经暴露，或者遭遇不幸。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我方潜伏人员由于某些原因和上线断联，所以贡献出这个线索，希望引起大陆方面的重视。

而根据石翠萍刚才看到那张照片时的反应，有理由怀疑，她应该是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的——起码和父母某一方相像。

但是答案应该出乎她的意料了。

因为照片上的女孩，根本就不是陆姝。

这，就是他们想好要给台岛方面的刺激。

因为掌纹是真的，相片是假的，而且相片上的人，也是他们内部的同志。

如果那边想利用这个孩子做什么，很大可能会派人私下和这个孩子联络。

但无论是真正的陆姝，还是照片上的姑娘，都在我方控制之下。

而且，很少有人知道真正陆姝的存在，相反，他们在照片上那个姑娘的身边留了一条可以接触到她的线，作为鱼钩。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么。

而现在这个“香槟”，也就是石翠萍，他们已经知道她是假投诚了，那么她提供的所有情报都需要再斟酌一下。

“你说，爆炸案会不会是个假情报？”

林绿夏忽然开口。

向阳想了想。

“我觉得不是。”

“为什么？”

“因为石翠萍的目的是掩护真正的‘长寿花’，所以我们基本可以推断，她之前给我们的那个情报，是假的，对吗？”

“对。”

“之前那份情报，将目标锁定在了陈明灿身上。但是第二次她给我们情报，给的是一个爆炸案的情报，表面上和‘长寿花’没有任何关联，你说为什么？”

“……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及，取得我们的信任。”

“那么，只有证实爆炸案是真的，我们才会提升她前一条情报的可信度，继续怀疑陈明灿。”

“是的，所以……这场爆炸案很可能是真的，甚至可能是早就开始准备的，只是重要性排在‘向阳花’后面，所以直接被卖给我们了。”

所以如果他们没能查出来，这场爆炸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