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想的是，向阳是研究所保卫科的科长，既然都是保卫科的，和轧钢厂保卫科也算同个部门了。

要是向阳肯卖个面子，帮忙打听打听，说说情，说不准就能把这事儿解决了。

最起码，能让秦淮茹的降职有个时限吧？别一直是扫地的啊！

但是傻柱和秦淮茹也知道，两家之前发生过不小的矛盾，现在要求人办事儿，腰板儿更挺不起来了。

这得找个人说和说和呀。

找谁呢？

这么大个院儿，也只能找三个大爷做中人，找向阳说说情。

如果三个大爷还不够，那就得上聋老太太了。

傻柱把事情和秦淮茹一说，秦淮茹心里是拒绝的。

为啥呢？

在向家身上栽跟头栽的太多了。

她有预感，向阳不会那么“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将他们家轻轻放过，更不要提帮忙了。

她还得想想其他办法。

走投无路之下，秦淮茹想到了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是个老色鬼，早对秦淮茹发出过信号，但是秦淮茹之前一直不想自降身价，所以一直没答应他。

但现在，她已经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她也只能从了。

降职以后，秦淮茹一家，一个月的供应粮只有一百二十二斤，全都换成粗粮能多个三四十斤，换红薯还能更多点。

一家子一个月只有二两油，半斤肉票——买不着肉。

所有粮食都得掺着菜吃。

还好现在是开春儿，郊外野菜比较多。

但那也吃不饱肚子。

一想到少了的那九斤粮票，秦淮茹心肝肺儿都疼。

那可是九斤粮票啊，九斤！

换粗粮能换小十五斤！换红薯能换二十七斤！就算红薯吃多了烧心又放屁，那起码是吃饱了的啊！

要是跟李副厂长好了，起码家里人能吃饱了……

傻柱虽然也能隔三岔五带点有油水的菜来分给他们家，但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荒旱三年饿不死厨子。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傻柱是个厨子，他饿不着，但是不能让秦淮茹和她的儿女们也饿不着。

秦淮茹心里对傻柱有好感，但是，不说傻柱看不上她，想娶个有文化还漂亮的黄花大闺女，就说她，也想找个能拉扯她一家的。

“那，咱先找找大爷们，让他们帮忙说说情吧。”

秦淮茹面儿上显得很积极，实际上心里早就把答应李副厂长这件事放到了前面。

绕那么大弯子，说不得还没有李副厂长一句话好用。

请动三个大爷，是傻柱自己出资，每人送了五个鸡蛋。

一大爷易中海本来不要，但是他不要，二大爷和三大爷也不好要。所以易中海就把鸡蛋收了，准备私下贴补给秦淮茹。

毕竟，他家和贾家关系密切，他又属于重体力劳动，顶格的八级钳工，拿的是九十九块的工资和四十九斤的粮票。

二大爷刘海中好面子，这种能体现他威风的事情，他最喜欢干。

三大爷阎埠贵呢？那就是个老抠门儿，斤斤计较的，有这五个鸡蛋，足够请动他跑着一趟。

不过，他们想的再好，向阳不回家，也白搭。

“向嬢嬢，向阳什么时候回来啊？”

傻柱站在门口，讪笑着问。

“他呀？他们单位工作忙，一个礼拜能回家一次就不错了。”

“那他周末回来？”

“周六还是周日，不一定的。”

向嬢嬢手上利落的干着家务，笑着看了傻柱一眼。

“咋，找我家向阳有事儿啊？”

“有点事儿要求他帮个忙。”

“他也不过是个小科长，能帮上什么忙。”

向嬢嬢笑着说着自贬的话，本质却是婉拒。

“哎，向兄弟出息的很，不过是点小事，他肯定能办到。”

“那就等他回来吧，要不你去他单位找找他？”

“嗨，研究所那门槛高啊，进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我们这老粗，也就能在门口看看了。”

“没事儿，他周末总要回家吃顿饭的。”

等傻柱走了，向嬢嬢悄悄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混账东西，之前欺负我们家，现在又来求我们帮忙？做梦去吧！”

傻柱焦急地等待着向阳，对待秦淮茹的事情，比对待自己的事情更用心。

但是秦淮茹已经等不及了。

家里已经开始勒紧裤腰带了。

勒紧裤腰带，把胃勒的小一点，能吃少一点，饿的时候也不会那么胃疼。

棒梗依旧吃不饱，秦淮茹心疼孩子，总把自己的口粮分给他。

然后她自己饿肚子，拄着大扫帚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

李副厂长则早就关注着她了。

毕竟，秦淮茹还是漂亮有风情的。

“小秦啊，每天这么风吹日晒的，皮肤 受得了吗？看看看，你都站不稳了，来，吃颗糖。”

李副厂长往秦淮茹手心里塞了一颗水果硬糖，顺带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

秦淮茹羞涩的闪了一下 ，但是没有后退。

她犹豫着，把糖放进了嘴里。

李副厂长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边进展神速，那边，傻柱终于等到了向阳回家。

“什么？”

“向兄弟，你看有没有这方面门路，给秦姐说说情，她一个女人带着这么几个孩子，是真不容易，粮食是真不够吃，咱们能拉一把的就拉一把。”

三个大爷也跟着帮腔。

“是啊是啊，都是一个院儿里的人，咱们能帮就帮。”

“你就给她说说情，让小秦重新当学徒工就行。”

“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和你一块儿去找厂领导。”

最后这句话，是一大爷易中海说的。作为少有的八级钳工，他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向阳笑了笑。

“这事儿呢，说到底，是秦姐警惕性不强，贪图小利，和狗特务同流合污了，对不对？”

“……对。”

“咳，小秦那也是没办法不是？你就想想办法，她已经知道错了。”

听闻此言，向阳笑了笑，慢悠悠道。

“大爷，犯了错误，就得惩罚，是不是？只有受了惩罚，才能长记性，才能让大伙儿看到，做间谍的，哪怕是做下线的，都没有好下场，是不是？”

“厂里好歹还给了秦姐一口饭吃，这就是考虑到她家不容易了。不然就凭她帮特务制作枪械零件，直接开除了都算轻的！”

“你们知不知道，秦姐做的那些零件，都会被特务组装成枪械，到时候打在咱们同志的身上？”

“这可是很严重的错误啊！”

“我怎么能去为她说情呢？说不定哪天我面对的敌人，手里的枪就有秦姐的一份功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