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胡师傅，他说小孩子穿套头毛衣不舒服。”接着，周长柏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没想到大胡子在家也是个会织毛衣的。”

“……”苏静书顿时一头黑线，她不敢想象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大谈给奶娃儿织毛衣的情景。

其中，还有一个是络腮大胡子。

第二天，周长柏穿着苏静书织的毛衣，外面依旧是套了那件黑成饼子了旧棉袄。

今天大梁村要把三个大河塘全部干了。

一大早，三架大水车就架在了河塘里，把里面的水全都往外抽。

两个青年小伙各踩着一架水车，把水排到下面的水田中。

排水口还架着个大网子兜鱼，整个大梁村的人，全都守在三个大水塘的四周看着热闹，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个大篮子。

苏静书也跟着去看热闹了。

只不过她的肚子有点大，远远地站在一处田埂子上头，看着河塘的水越来越浅，而河塘里的鱼都开始跃了起来。

在浅水塘里不停地跳跃着。

水车已经不能再抽出水，大队长穿着一身黑色的防水胶皮下衣服，站在大水塘里大声的喊道：“下塘捞鱼的，把鱼全都运到拖拉机上，婆娘们先别急着抢小鱼仔，先把任务鱼上交了。

特么的王麻子你给老子老实点，抓到大鱼都给我交上来。

下塘了！”

顿时，四面八方提着水桶的村民，呼啦啦地往河塘里围拢过去，一桶桶的大鱼不管死活被拎了上来，全都往拖拉机的箩筐里倒。

小组长在旁边做大概的计算。

周长柏与梁小军在拖拉机的车头等着。

过了一会儿，三个河塘的大鱼基本都被捞了上来，大队长见到满满地一拖拉机冒尖的鱼，笑得嘴都咧到了耳后边。

今年真的是个丰收年，这任务鱼交上去，每家每户就能分到一些钱和票，便可以开开心心过大年了。

“行了，乡亲们，大鱼收完，你们随意！”

大队长的一声令下，围拢在三大河塘四周的村民，全都乌泱泱地往荷塘里跑，有男人也有女人跟孩子。

有人穿着长裤直接跑下去，也有人挽起了裤腿，冻得腿脚青红青红的，但谁也顾不上，全都在泥水中扒拉着小鱼、小虾、田螺和蚌壳。

一群人在泥水中互相抢夺着。

一斤以上的大鱼全都被捞走，但是几寸的小鱼数不胜数，每个扒拉着的人，拎着的篮子里全都满当当的。

当然，想要吃大鱼的。

也可以找大队的会计购买，价钱与上交公社的相同。

周长柏走之前用目光询问了一下苏静书，便见她微微地摇了摇头。

大鱼她空间有的是，何必浪费钱呢。

看周家人抢夺凶狠的样子，估计用不了一会，他们家也会收到一盆子小鱼。

周长柏收到媳妇的指示，带着一拖拉机的鱼，与大队会计和梁小平等人，直接开车去镇供销社了。

“噗通，噗通！”抢小鱼的人群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呼，苏静书眼睁睁地看着不少的人趴到了泥坑中。

水塘的水虽然被抽得差不多了，但积下来的泥垢不浅，个子矮的都不敢往中间大泥坑中走。

只一些高壮劳力，拿着小网子不停地打捞，也偶尔会捞到一条稍大的漏网之鱼，大队长往往都装瞎看不到。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是知青点的知青也大多数下塘了。

乔艳走到了苏静书的身边，满是忧伤的埋怨道：“听说那天程光兵来大梁村，首先遇到的是你！”

苏静书看着这个女人诧异的道：“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家的人。”她轻轻地抚了抚大肚子，又淡淡地道：“而且还怀了孩子，你觉得那人不是眼瞎？”

乔艳也觉得程光兵虽然拎不清，但应该不傻，这么大的肚子绝对不敢调戏。

但最近老有风言风语在她耳边八卦，说苏知青陷害她什么的。

“可是，你看我的笑话了！”

苏静书轻轻一笑，“是啊！”这热闹大梁村谁没看。

乔艳，“……”

这天没发聊了！

远远地，她一抬头，就看到对面的山坡上，晃悠悠地走过来了一个人，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苏静书一看翻山过来的，就是三天两头来找存在感的程光兵，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了一扯，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抚着个硕大的肚子，也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刚回到家不久，果然，周大妮与铁蛋就来了，两人拎着两个大桶，一个桶里面竟然全是巴掌长的鲫鱼，足足有大半桶，全都在欢快的游着。

另一个桶内全都是田螺和田蚌。

两人的手上、脸上全都是泥巴，虽然腿脚都清洗过了，但都冻得通红通红的。

“这大冷天的，你俩不知道洗完换个衣服再过来！”

铁蛋憨憨地笑着，把桶往地上一放道：“大娃哥说嫂子爱吃田螺，这都是我挑好的，先走了！”

于是看了周大妮一眼，撒腿就跑了。

周大妮也笑着道：“这鱼一大半都是铁蛋捞的，他抢鱼可厉害了。”

“那你在我家洗一下！”周家那么多人，个个都跟泥人似的，轮到大妮子估计要冻僵了，刚好她回来烧了一锅水。

“行，我回去拿换洗衣服过来。”

等周大妮洗完之后，两人坐在厨房，周大妮用大针把焯了水的田螺肉一个一个挑出来，再把田蚌的肉也全都弄出来，洗干净后。

周长柏也已经回来了。

他冻得瑟瑟地抖了几下，一下子就窜到灶房跳着道：“这天太冷了，我看明天估计要下大雪。”

开着拖拉机快速前行，冻得不行。

等他回来差不多快成冰棍了。

即使这样，手里还提了两斤五花肉。

周大妮一见大堂哥回来，也就撤了。

苏静书心疼地道：“给你烧了水赶紧洗洗，不是说那老棉衣不能穿了吗，不保暖！”

周长柏搓了搓手道：“新棉衣我舍不得。”尤其是拉鱼到处都是泥水，在供销社要一箩筐一箩筐的把鱼搬下去，还秤了半天。

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