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女孩的风雨人生路
作者:月影花怜 | 分类:现言 | 字数:8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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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铁路惊魂
周洁三人钻进黑漆漆的巷子,走了一阵,眼睛才渐渐适应了暗黑。
周围都是矮小的房屋,也不知是厂房还是民房,一片寂静无声,不见丝毫灯光,显然是无人居住。
周洁这次不敢走后面,一进巷子就走在最前,路线她已经暗记于心。张春燕担心张冬梅走后面害怕,让她走中间。
想着前面有人接应,在这漆黑的巷子里,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担心人家等久了,所以她们都走得很快。
周洁最先走出巷子,顿时愣住了。入眼竟然是长长的铁轨!
张冬梅姐妹随后从巷子里出来后,也是一愣,张冬梅说:“怎么走到铁路上来了?”她们都以为出来就会是站台。
周洁回过神来,左右眺望。夜色中,两边都是无尽的铁轨向前延伸,铁轨的尽头是无边的黑暗。她分不清南北东西,李海说的接应的人更是不见踪影。
她们被欺骗了!寒风中,周洁心底升起一阵恐惧,后背开始发凉。
张冬梅转头四处搜寻,“接我们的人呢?”见没人回答她,她又准备发问,张春燕阻止道:“别出声!”
张春燕此刻有些六神无主。李海撒谎了,敷衍了事,把她们送来铁路上自生自灭。
她们就几个女性,要是遇上坏人,她们该怎么办?她身体已经紧张得在发抖,但她却不敢表露出来,不然两个女孩子会被吓哭。
周洁仔细回想李海的话,他说送她们进站。看来是她们理解有误,直接进站,她们没票是不可能进的,所以他带她们到这偏僻的地方,因为这里能进到铁路上。
既然到达了铁路,那铁轨肯定是连接站台的,如果她们顺着铁路走不就可以到达站台了?也许那个接应的人是在站台上呢!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张春燕,张春燕恍然大悟,刚才只知道害怕去了,没仔细分析,原来如此,心里暗暗佩服周洁的清醒。
“那我们该往哪边走呢?”张春燕问周洁。
周洁回想刚才是售票口往右走,现在她们应该是往回走。“往左边走。”
“好!我们马上走!”
她们快步走在铁路上,脚下的石子不时发出响声,在这暗夜里格外响亮,让人心惊胆颤。铁路上没有遮挡物,显得并不黑暗,借着星光,甚至能看见铁轨的光泽。两条铁轨并排着,都是向着同一个方向,也不会走错路。
走了一段路,周洁遥望远处,道路尽头似乎灯光密集了许多,应该就是站台了。
“那前面就是站台!”周洁兴奋地说。张春燕听了也很高兴,看来没走错方向。正待说什么,“呜—-”一列火车的鸣笛声在后方响起,它在表示它要进站了。
“躲到路边去!”张春急忙说道。她听说火车过路时,人站近了会被风卷进车底。
几人慌忙往路边的杂草里钻,因为怕被车灯照到露出行踪,她们尽量贴紧地面猫在草丛里。
不久,一列火车轰隆隆地驶来,车身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驶过,整个大地都为之颤动。
这列钢铁的庞然大物,拖着又长又笨重的身躯从三人面前驶过,离她们仅仅一步之遥,那震天动地的轰隆声,让她们不得不捂紧了耳朵。
火车过后,随即刮起一阵狂风,吹得草丛哗啦啦响,又很快恢复了静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张冬梅惊魂未定站起身来,说道:“吓死人了!”
“小声点,”张春燕催促她们道:“我们赶紧走!千万不要给人发现了。”
几人于是使出吃奶的劲,快步向站台奔去。
离站台几百米远距离时,她们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那灯火通明的站台,却是踌躇不前了。
几人在路边开始讨论。
她们进入车站是名不正言不顺,就这样跑过去,要是被站台上工作人员问起,她们该怎么说?会不会被抓起来?
是原路返回,还是继续冒险前进?原路返回倒是简单,只怕李海是再不会帮忙了,她们也不敢再信他了,那她们该何去何从?
继续前进呢,目前情况不明,虽然有风险,但是有机会上火车。李海收那么多钱,应该不会骗她们,至少她们进了站,他的承诺也算是做到了,她们还没去站台,怎么确定站台有没有人接应呢?
她们决定不能放弃,继续前进。选择相信李海,人家并没有说就在巷子外面接应,是她们自己想多了。
靠近站台,灯光照得他们无所遁形,可她们只能硬着头皮上。
几人互相帮助翻上站台,发现站台上空无一人,别说接应的人,其他人影也不见一个,这倒让她们意外。
头顶上的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显得有些阴森。几人畏畏缩缩、鬼鬼祟祟在站台上扫视了一遍,确定没人,才松了口气。
她们找了个光线弱的柱子,放下背后休息。周洁环顾四周,注意到站台一共有三个,中间隔着双轨铁路。她们身处在一站台的一端,因为怕被人发现,不敢往中间走。
第33章 铁路惊魂
周洁对张春燕说:“也不知道重庆车停哪个站台。”
“广播要提前播的,到时候注意听广播。”张春燕说。
依她们的坐车经验来看,每次列车到站,广播就会播送通知,某某列车即将到站,停靠某站台,请工作人员做好接车准备。她们只要注意听,提前去某号站台做好准备就行了。
李海说过九点十分有班重庆车。
坐了一阵,张春燕看看手表,八点四十分,还有半个小时。
“呜—-”一列货运列车风尘仆仆地进站了,是开往广州方向,停在了一站台。它就那么静静地停着,似乎想打个盹再走。
张春燕早已带着两人躲去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躲远点以防生变故。
不久另一列广州方向来的火车进站,停在了二三站台之间。她们透过货车厢之间的空隙望过去,挂着广州到济南的牌子。
几分钟后另一列火车驶入站台,停在三站台那边。货车与济南车挡住了视线,不知去往哪里,管它是去哪里,反正不会是去重庆,因为时间还没到。
此时,站台上响起一阵脚步声,难道是站台工作人员?三人迅速躲在柱子后,悄悄探出头去查看。
只见一个小个子男人,背着一个黑色大背包出现在站台上,从他出现的位置来看,也是铁路上过来的。
他四处观察,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像极了之前的她们。他见四下无人,蹲在站台边缘,两手撑地溜下了站台,穿过铁轨,再从货车车厢的连接处钻了过去,消失不见了。
几人看到这一幕,原来不止她们选择这种方式进站,顿时心情放松了不少。
时间来到九点过八分,大家都显得有些激动,张春燕让她们作好准备,注意听广播,应该快到了。
周洁忽然问:“刚才列车进站你们有没有听到广播?”张春燕仔细一想,心中一惊,她看向张冬梅,张冬梅也摇摇头,“没听到广播”。
周洁说:“莫非站上不上下客,不用接车, 就不会广播?”
张春燕仔细一想,有这个可能。她再看看时间,九点十二分了,还没有车进站,难道重庆车晚点了?
货车此时开始缓缓行驶出站,长长的五六十节车厢不断从眼前晃过。
张春燕忽然想到什么,扔下她们自顾朝前跑去,一边透过车厢缝隙望向二站台方向。
张冬梅惊讶地看着她大姐,周洁想了想,猛然明白了,她是在看三站台!被济南车挡住的那列车,她们一开始就忽略的那列车,她马上叫上张冬梅跟着跑过去。
张春燕连跑了好几节车厢,才堪堪地看清楚,三站台列车上,“广州——重庆”几个字那么刺目,仿佛在嬉皮笑脸地嘲笑她。
“重庆车已经到了!在三站台!”张春燕朝跑过来的两人吼道,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几人下意识地顺着站台向前跑,后来反应过来没有用,前面哪有路能过去。她们为了躲避工作人员,一直都呆在站台尾巴上,那人行天桥还在遥远的天边,过去时间已经是来不及了。
最快的做法就是,像刚才那个男人一样穿过铁轨。
可是那列货车还在缓慢地行驶,车厢仿佛永远也驶不完。她们急得在站台上抓耳挠腮,却又无计可施。
此时那列山东车响起了“哧”的一声,怎么办?!山东车快走了,如果等到她们过去,它再慢悠悠晃出站,得到什么时候?重庆车已经过了时间,说不定马上就走了。她们的心急得想从胸腔里跳出来。
最后一节货车车厢终于驶了过去,三人急不可耐地从站台上往下跳。周洁由于惯性摔倒在地,手掌被小石子刺破了皮。张春燕看着想过去扶,周洁顾不上疼痛,翻身爬起来说:“快走!”
她们穿过两条铁轨,来到二站台下。周洁把包和桶扔上站台,再爬了上去。此时,山西车响起第二声“哧”,“啊!”张冬梅急得尖叫出声。
她们又急忙跳下二站台,都慌乱地摔倒在地,又立即爬起来。来到了挡住去路的济南车面前。
她们想要从列车的空隙之间过,张春燕跑了几步后,觉得车厢太长,等跑到也许列车就启动了。
张春燕看没有时间了,当时立断,朝两人喊道:“钻火车!”她带头把两个包往车底一扔,然后双手双膝着地爬了进去,再把包扯出铁轨。
张冬梅和周洁两人却愣在那里,她们不敢啊!那是火车呀,随时会启动的火车呀!出去慢了就会尸骨无存!张春燕在那边使劲喊道:“冬梅,你们快点,火车没那么快开!”
张冬梅苍白着脸,望了一眼同样惨白脸的周洁,咬了咬牙,说“走!”她将包扔进了车底,低头跟着爬了进去。
张春燕蹲在那边,探进来把她背包拖了出去,再帮着拉张冬梅,嘴里喊着:“周洁,快点!不要怕,火车没有开。”张冬梅也颤抖着声音喊:“周洁,快点!”
这时第三声“哧”响起来了,这简直是催命的声音,意味着列车随时会行驶。
周洁听到脑子嗡的一声,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她知道,再多犹豫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她咬紧牙关,决定孤注一掷,死活听天由命吧!
她将背包和桶使劲扔了进去,低头跪着往车底爬去,石子刺得手掌和膝盖生痛。她爬到中间的铁轨上,将包再次扔向对面,张春燕探进手来把包和桶扯了出去。
此刻,周洁听到一阵钢铁摩擦的吱嘎声。天啦!火车在移动了!她惊恐得头皮发麻,全身发软。“啊—-救命啊……”她哭出了声,求生的本能让她一边尖叫,一边快速向外爬去,张春燕在外探进手来,抓住她发抖的手臂使劲往外拖。她瞥见车轮碾过来了,急中生智,干脆就地一个翻滚,双腿快速卷曲,在她的脚刚刚离开铁轨那一秒,火车的车轮就碾轧了过来。
劫后余生的周洁瘫坐在铁路旁,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哭泣,脸色苍白如纸,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大力抖动着,她刚才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耳边又一声“哧”,同时张春燕的声音响起:“小洁,赶紧上站台,火车快开了!”
周洁脑子才反应过来,她这样不顾死活地钻过来,是为了赶火车啊!她又翻身爬起,迈着抖动不停的双腿,提起行李扔上了三站台,顾不上手掌上的伤痛,撑着站台爬了上去。
三人站在站台上,心心念念的重庆车就在眼前,她们却呆愣在那里。
列车没开门!冰冷的车门紧闭,连车窗都只有少许缝隙,以防别人扒窗户。透过窗口,可以看见车厢里面,人多得一只蚊子都飞不进。
有两个男人在一个窗户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把背包往窗口塞进去,里面响起咒骂声叹气声,却又不得不让出些许位置。
一个男人扒在窗户上,另一个男人推着他的屁股和腿,终于成功爬进了车厢,他马上回身接过同伴的背包,再拉着同伴的手,把他拖了进去。
周洁三人眼睁睁看着别人顺利进了车厢,可是她们做不到啊!她们没那力气,也没那勇气。
幻想彻底破灭了,没有人来接应,没有人帮助他们上车,至始至终,李海只做了一件事:带她们走那条巷子。
她们顺着站台向前跑,希望有一扇门为她们而开,渐渐她们放慢了脚步,最后心灰意冷地停住了脚步。
车上的人望着她们,表情有冷漠有同情更多的是麻木。虽然他们上车了,谁能说他们不是经过艰难曲折而做到的?
列车开始缓缓向前行驶,她们又不甘心地跟着列车向前跑,周洁已经是满脸泪痕,她的回家梦又一次破碎了。
三人彻底死了心,颓废地坐在背包上,冷眼看着一节节车厢驶过,驶向她们的梦中的家乡。车上,却没有亲人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