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出剑。

玉十一不是不敢问剑“剑酒仙”凤歌舞，作为一名剑客，那是求之不得的事，不论胜败，问剑江湖，那是剑客行江湖要行的路。

玉十一知剑门，他也知无名剑客，更知剑酒仙。

他不能出剑，出剑无义，胜败又有何意？

胜，是在践踏一个老者的心，败，于玉十一的初心不符。

此时，问剑“剑酒仙”凤歌舞又有何意？胜败并不能解决问题，“剑酒仙”凤歌舞说的好，那是她的事，这一切取决于月倾城的心。

玉十一只能陪着，月倾城作何选择，他都陪着，需要他出剑“剑酒仙”时，他自会出剑。

那要看月倾城想走怎样的江湖路了。

玉十一并不惧，他随时可为月倾城做她想要的剑十一。

那一剑只为她倾城。

剑门在半山腰，并非天山之巅，坐北朝南，却也云雾缭绕，景色宜人，如同仙境。

景色虽美，四十年前那一场打斗，让剑门无人居住，剑门楼阁已残败，楼阁的屋顶已经倾斜，楼阁的门窗已经腐朽破败，地面杂草丛生，杂草有些高过了门窗，甚至是房屋内有些地方长出了参天大树来，这些破旧不堪仿佛见证了四十年那一场打斗对剑门的无情摧残。

月倾城偷瞄了一眼凤歌舞，一脸的平静，眸光淡然，月倾城看不出来凤歌舞情绪的变化，好似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他没有仇恨，他并非那个“无名剑客”凤歌舞。

何来仇恨？恨谁？该杀的人他已经杀了，那一年，他喝了不少酒，手都杀麻了，江湖人士无人称他为恶魔，还有了一个“剑酒仙”的美名。

恨他自己，他何错之有？

恨明治国吗？那为何他能指使那么多人来灭剑门？

有恨有怨，无恨无怨，这就是江湖，各凭己心而行事。

江湖无对错，江湖有仇怨，这就是江湖。

江湖刀光剑影，江湖只管弄刀舞剑。

你有刀，出刀就是了。

你有剑，拔剑便可。

即为己心。

刀剑无心，刀剑又有心，心中有刀，刀便有心，心中有剑，剑可指心。

月倾城一个江湖小白，凭着一股豪气行江湖，她又如何能懂一个老剑客之心？

凤歌舞也曾少年，少年何不曾如此？

剑客，他的心中只有剑，心指剑出，剑指心生。

老剑客的心唯有剑出。

“剑酒仙”凤歌舞，他的心中有酒有剑，他的酒乃他所行的路，有酒他才有剑，酒乃人生。

月倾城自是不能明了，她并不明白风歌舞领她来这残败的剑门是何意？

重建剑门，人都是好找，可这破旧荒凉之地，那需要多少银子才可建好呀？

穷的连酒钱都没有的人，可以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修膳这破烂不堪之地吗？

也许有吧？可为何自己不建？

月倾城的眸光转而看向玉十一，玉十一面容俊冷，眸光平静，同样看不出情绪来。

“走吧。”

半个时辰后，凤歌舞转身朝山下行去。

这就下山了，何意？

行了几千里路，师祖就为了带她来此看风景？

月倾城蒙圈了。

玉十一看向朝山下而行的凤歌舞，只见他此时拔开了酒壶盖子，风歌舞仰起了脖子。

“走吧。”

玉十一转眸看向一脸不解的月倾城，言道：“剑客的剑是有心的，凤前辈是让你把剑门放在心上。”

玉十一懂“剑酒仙”凤歌舞。

剑可在心上，剑门亦可在心上。

有心者，剑门不衰。

月倾城垂眉凝思，转而看向剑门那破旧的楼阁，她静立不语。

玉十一陪在了她的身边。

这江湖路是月倾城自己选的路，玉十一只需要陪着她就行，这一刻玉十一已经明白了月倾城的决定，剑门即将重出江湖。

下山时，两人一路无语。

天山山脚下，凤歌舞坐于一石上，他的酒壶并未离手。

凤歌舞饮了一口酒，见两人并肩而来，言道：“可曾放于心中？”

月倾城自是知何意，正色道：“并未，但我可以试着放。”

凤歌舞闻之，神色未变，他点头道：“很好。”转而望向玉十一，再言道：“你带她去你那儿，我先去见一个人。”

玉十一点了点头，却并未言语，玉十一的落脚去，凤歌舞显是心中早已明了。

“这心中的事，不及于一时。”凤歌舞临走时再看了月倾城一眼，言道：“你也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你心中有剑，剑门何愁不兴，你心中无剑，又哪来剑门？”

玉十一有些看不透凤歌舞，月倾城却在回味凤歌舞的话。

显然，只要她心中有剑，她就是剑门。剑，月倾城自是喜的，可她的新月剑只是代表她。

搞个掌门当当也好，可，月倾城有些犯愁，孤家寡人，何谈掌门？

月倾城想到了兰剑，对，还有冬梅和秋月，以及梅竹菊三剑女，她露出了笑脸，捞个掌门当当，其实挺好。

玉十一见到月倾城偷笑着，他摇了摇头往前行去。

“可有我的位置？”

嘻嘻。

月倾城连忙追去，笑声连连，“有有有，怎会没有呢？你的位置吗？暂时还没想好，总不能让你和她们一样。”

玉十一自是知道月倾城口中的她们指谁，他回头朝月倾城一乐，笑道：“一言为定。”

“自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月倾城拍打了一下玉十一的肩膀，笑道：“绝不委屈你。嘻嘻。”

这笑声，玉十一听起来总觉哪里不对，似乎这丫头不怀好意。

管他呢？反正能呆在她身边就行。

玉十一看着坏坏笑着的月倾城，他的脸色冷俊，而他的心却在偷乐着，月门主应该缺一个管事的，这位置除了他，谁也不可。

非他不可，谁跟他抢，他跟谁急眼。

春城九峰山玉溪峰玉王殿。

戌时，春来独上观月亭。

六月的天时，风清月不明，今晚月色羞于见人，藏在了云层之中。

春来坐于亭中，眼望西北方。

望月楼，一群姑娘嘻嘻笑笑，这段时间玉溪峰白鸽飘舞，前一时月倾城吃酒没银两陪了玉佩，后一时又鲜鱼野味不断，再一时潇洒挥剑斩土匪，这一时女儿身见玉十一。

月倾城托白鸽送来书信，她们去了天山，景色宜人，剑门却破败不堪。

月倾城想重振剑门雄风，她是剑门第十六代掌门人，她在哪里剑门就在哪里，剑门在她心中。

月倾城成了剑门门主，她可不想成为孤家寡人，秋月、冬梅、梅兰竹菊四剑女为剑门第十六代弟子，她为剑门掌门大师姐。

秋月、冬梅和梅兰竹菊四剑女此时怎不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