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莲
作者:旭泱 | 分类: | 字数:161.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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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查案(2)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灰衣的卫兵从门外湿答答地跑了进来,一路奔到上官浩司身后,从怀里摸索出一直有些破旧的木盒道:“大人,阿朵月家里的那封遗书找到了,就在这只盒子里。”
上官浩司转身立即接了过去道:“这么快就找到了?”
卫兵道:“就搁在床下砖块的暗格里,很容易就找到了。”
“好,辛苦了。”上官浩司说着急忙打开了盒子,里面果然躺着一封保存完好的书信。信的内容正是用契丹文字写的,封皮上的边缘还沾着些许干涸已久的暗色血渍,看起来倒是有些触目惊心。
上官浩司打开信件,从前往后翻看着。他除了汉文之外,同时也精通契丹文和西海文。虽然这封信通篇用了契丹文,但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这封遗书内容不长,大约也就三百余字,可是从里面字迹的歪扭可以隐约看出写信之人在写的时候,几乎已经竭力,每一个字都写的极为用力,可以看的出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至于写的内容,大约就是愧对哈乐族民,希望阿朵月可以安好之类的。至于复仇的意愿,却是半字未提。
上官浩司看完之后,将信件收了回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也怪不得阿朵月看到这封遗书时会那么冲动地想要报仇。任谁看到自己的父亲耗尽了生命写的书信会不激动,不想着报仇?
这封遗书对于阿朵月来说,无异于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隋冀走到他的身边,挑眉问道:“有什么线索吗?”
上官浩司摇了摇头道:“看来送信之人十分缜密,并未在信上留下任何痕迹。”
“别急,我们还有办法。”隋冀说着,沉眸看向屏风后面。
过了片刻,阿诚带着众人走了出来。玉昭阳神色微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阿诚把其中三个人带了上来,低声道:“大人,经过我们的查验,发现这三个人都有嫌疑。我们在他们的身上都发现了抓挠的痕迹。”
上官浩司抬头看去,只见这三个人都是男人,其中一个瘦瘦高高,尖耳猴腮地像猴子似的,两鬓已经有些花白,可偏偏穿着宽大,像是把麻布披在了身上;还有一个身材肥胖,肥头大耳的,脸上涨红地喘着热气;还有一个长的倒还算清秀,穿着也比较朴素,细白的脸上透着文气。
阿诚上前把刚才询问的信息汇报给了上官浩司。瘦子名叫张辰,是个小酒馆的老板,昨晚闲来无聊,就来这安乐坊里喝酒。屠夫名叫胡雨,是做屠夫生意的,这几年生意做的不错,也赚了些小钱,昨天收了摊就想着来安乐坊里好好放松放松。书生名叫李瑾,刚考过了秀才没多久,平时爱好听曲,算是安乐坊的常客。三个人都是因为忽然下了大雨,才留宿在了安乐坊里。
文超暗自戳了戳玉昭阳道:“你不是怀疑凶手是女人吗?可这几个都是男人啊。”
玉昭阳目光紧盯着那三个人道:“或许是我太早下结论了……”
棣恒后脚走到玉昭阳身边,见她身上衣着单薄,于是让人拿了一个厚实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凤嵘对棣恒这种举动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文超见了瞪直了眼睛,跟凤嵘低声道:“谁说翼北侯不近人情的?这不挺关心朋友的吗?”
凤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朋友?你见他关心过我这个朋友吗?”
文超道:“嘁,那只能说人家俩关系好,比跟你亲近。就比如我跟上官,我们俩关系就比他和隋冀要好,所以上官要玩也会先找我。”
凤嵘耸了耸肩道:“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玉昭阳收拢了下身上的披风,转头看向棣恒,眉头不自觉皱着。
棣恒笑着用手放在她的眉心道:“你这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玉昭阳眉头舒展开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想东西太入神了。”
棣恒摸着她的脑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你发现你的想法陷入了僵局,不妨跳出来看看。或许,能够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玉昭阳眸光微闪,点了点头,转头重新看向上官浩司的方向。
屠夫胡雨是个暴脾气,皱着眉头不耐烦道:“这么多人,怎么就带我们三个过来问话?难不成,就我们三个有嫌疑不成?”
书生李瑾见他先开了口,紧接着也道:“是啊,我们哪里有嫌疑了?若是你们要检查凶器,我手里也就一把折扇,难不成还能凶器杀人吗?”
等两人说完,瘦子张辰才支支吾吾出声道:“大人到底为何非找我们三个人啊?草民、草民是清白的呀,我昨晚可是整夜都在房里睡觉,哪儿都没去。”
上官浩司盯着他们三个人,道:“你们都说自己是清白的,可有什么人能证明你们昨晚哪儿都没去?”
屠夫胡雨道:“我昨晚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不过中间有叫茶童来送过茶,不信大人可以问他。”
上官浩司道:“送茶也不过眨眼功夫,你完全有可能作案之后,再回到房间里叫茶童进去,这算不得证明。”
书生李瑾道:“我有人证明。昨晚我是叫了平兰姑娘进来侍候的,到早上她发现死者前都在我的房间里。”
上官浩司闻言看向平兰问道:“是这样吗?”
平兰脸色微红,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昨晚大约子时我就去了李公子的房间,直到早上天刚亮我才离开,那时公子也还睡着。”
上官浩司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道:“昨晚你可有醒过?”
平兰想了想道:“应该没有,昨晚我睡的很沉。”
上官浩司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而看向瘦子张辰问道:“你呢?你可有人能够证明昨晚你没有出去过?”
瘦子张辰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道:“没、没有,草民昨天听了曲子就很困,到了房间就睡着了。不过大人您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一看就不是凶手啊。我这连刀都拿不稳,怎么能杀的了人呢?”
上官浩司看了他们一会儿,道:“死者的指甲里留下了皮屑,我们判定是因为抓挠凶手而留下的,所以凶手的身上定然还留有抓痕。而在这些人里面,只有你们身上不同部位出现了抓痕,这点你们要如何解释?”
闻言,李瑾很快就反映过来,问道:“大人凭借什么认为凶手在我们这些人中间,而不是跑了?难不成大人认为,凶手杀完人还会留在这里吗?”
上官浩司道:“很简单。大门无人出去,房间的窗户开着,下面却没有留下脚印。种种的一切都说明,凶手很有可能还在安乐坊里。”
李瑾掀开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道:“既然大人怀疑,那我先说好了。我手臂上这些抓痕都是昨晚平兰抓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她。”
平兰见众人都看向她,不由得脸色又红了。
上官浩司问道:“他说的可是事实?”
平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昨天不小心,就抓到了他的手臂。”
上官浩司点了点头,紧接着看向胡雨和张辰道:“你们又是因为什么?”
胡雨哼了一声,不高兴地说道:“还不是我家那老婆子,生气的时候就喜欢挠人,我这手上的抓痕都是她给挠的,现在还疼的很。不信的话,你们也可以随便派人去问她。”
张辰见两人都说了,这才支支吾吾道:“我、那个……大人能不说吗?”
上官浩司眯了眯眼道:“可以,只是你就要跟我去大理寺走一趟了。”
“别、别啊!”张辰一听要抓他去大理寺,急忙道:“大人,我就是不太好意思说。昨晚我喝的有点多,看到漂亮的舞女就有些心猿意马,结果刚抱住就被那舞女给打了,这抓痕也是那个舞女给留下的。但我昨天喝的太多,有些不记得是哪个舞女了。”
上官浩司闻言,看向舞女们道:“你们其中谁抓过张辰?”
舞女们你看我,我看你,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粉装的女孩站了出来。那女孩儿年纪最小,看起来不过十二岁年纪。
“是、是我。”
众人见了都不由得看向张辰,眼中带着鄙视。
这么小的女孩儿都能下手,还是不是人?
张辰也被众人看的脸色燥得慌,眼神更加飘忽。
上官浩司道:“好了,那现在只等胡雨妻子的证词了。阿诚,你去胡雨家里问问话,看是否和他说的一样。”
胡雨看着阿诚离开一脸平静,看起来丝毫不慌。
他看向上官浩司追着问道:“大人要证明证词,草民可以理解。可是大人还是没有说明,为何凶手没走?只是因为下雨就没立即逃走,这个理由大人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上官浩司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但他仍旧没有想到原由。听胡雨这么说,也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