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能量条最终定格在了百分之十。

感知到身后的天命能量条停住，陈安脸上露出一丝不解。

面前的龙澄呼吸全无，身上的道行也在逐渐溃散。

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先是用魔道规则锁链来限制肉身，然后用信仰之力压制住血神力，再通过死亡法则击溃光明神力，随后形成轮回空间封锁时间，最终通过悲鸣圣剑终结龙澄。

他的每一步都几乎计算到了完美。

就算龙澄有通天之能，此番也是必死之局。

“念儿，虚妄之瞳！”陈安心魂传音。

他必须要知道，究竟是什么限制了龙澄的天命之运，导致其无法溃散。

结界外。

一脸担忧的圣念儿听到陈安的声音后，立马掐诀，瞳孔一分为三：“三世瞳术，虚妄之瞳——加持。”

得到三世瞳的加持，陈安蒙着黑缎的双眸顿时看向龙澄，心脏不由的跳了一下。

“这股熟悉的气息是？”

陈安猛然抬起头，脸色变化道：“天道之力！”

咔！

轮回空间凭空多出一抹裂痕。

紧接着像是受到某种影响般，竟缓缓碎裂开来。

苍穹之上，轮回之力不断凝聚旋转，而后形成了深紫色的幽暗旋涡，散发着惊人，恐怖的轮回气息。

随后，一只大脚从中踏出，接着一位与龙澄模样几乎相同的人缓缓走出。

唯一的区别就是来人瞳孔是紫色的。

一如陈安当初初见天道时。

见到这一幕，陈安呼吸稍有急促，双拳紧紧攥起，内心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来人是天道……但也不是天道，反正不是他认识的天道。

对方能来，说明他认识的天道……败了。

而这场失败的代价便是，连同之前种种的一起被抹杀！

“本尊掌众生，怜众生，审判众生。”天道的声音并没有变，他手指陈安，话音无比冷漠：“天地之劫，乃是天命之运，众生所归。”

“尔等强诛天命之子，干预轮回，赐字——诛！”

语落，天道一副漠然众生的表情，他的手掌缓缓抬起，而后天空出现一个蕴满轮回气息的巨大‘诛’字。

手落，诛字一同而落。

这一刻，陈安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人，而是整个世界的压制。

天道之力，不仅仅有轮回气息，还有控界之力。

那是他掌握不了的力量。

而龙澄一旦成神，被世界意志彻底认可后，便可熟练掌握这种力量。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在龙澄成神之前，这么想要将其诛杀！

寻常人成神，只是体内力量转化为神力。

而龙澄封神，将是真正意义上的蜕变！

“天，两世你都曾在本座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带给本座希望。”陈安面上充满了复杂：“这个世界上最懂本座的人……是你。”

天道同他，开始的确是想要利用彼此。

可经过循回圣境那么长时间的相处，这份利用早已变质。

他们只不过通过利益的方式，为彼此所做的事上一道枷锁。

无论是他还是天道，始终都是骄傲的。

就如他选择一人去救圣念儿。

就如天道孤身选择回归循回圣境。

明知必死而为之，这才是他们之间的惺惺相惜。

“只是……对不起。”陈安脚下魔气迸发，他将眼上的黑布摘下，瞳孔中浮现出苍白之色：“在你最需要本座的时候，本座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我们注定是敌人，本座愿尽余生之所能……同你一战。”

就如他那日离开循回圣境前所言，这注定是一场既分生死，也决未来的战斗。

扬袍，陈安手指龙澄道：“他……本座必须要杀！”

悲鸣圣剑绽放苍白的剑光，陈安躬身昂首，如发射的火箭般冲天而起。

单手持剑，剑尖顶在诛字中心。

半空，以悲鸣圣剑为界，仿若被划分为两个世界。

天穹之上，天道如同审判众生的神，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半空之下，陈安犹如无惧天地的魔，桀骜不驯，以剑撼天。

“你说的……本尊听不懂。”天道面色淡漠，左右手同时抬起：“本尊要你……伏诛！”

又是两道掌印落下。

“噗！”

缕缕血雾在空中荡开，陈安单薄的身躯看起来愈发的单薄。

“所以，你终究不是他！”陈安闭眸，而后双手握剑，淡淡道：“灭神九剑第九剑——无尽苍途。”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动用灭神九剑第九剑。

上一世，他与龙澄终战，本想以此招收尾，被其逃了。

灭神九剑中，有加持，有限制，有进攻，有身法，却唯独没有感悟。

便是因为，他将毕生的感悟都融于这一剑。

灭神九剑第九剑——无尽苍途。

一剑孤独一剑苦，一剑斩断来时路。

这便是他所悟的极致之剑。

咔！

天空中的诛字缓缓裂开。

然后轰的一声，消失于尘埃之中。

陈安持剑，脸上不知是怎么样的一种情绪，随剑而舞，似是乱舞。

空间的温度居然缓缓低了下来。

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天空，一朵朵如鹅毛般的大雪飘然洒落。

雪花飘飘，北风潇潇，执剑舞苍茫，一舞苦一生。

看着陈安如独角戏般的乱舞，天道的脸色居然凝重起来，他抬起的手掌中，轮回之力凝聚，

“道之源力——洪荒劫！”

刹那间，无数洪荒猛兽从天道掌心涌出。

只不过片刻，便仿佛被乱剑所斩，道途消散。

接着，天道的身上竟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剑所斩一般。

“无尽苍途，天地皆剑，风为剑，雪为剑，万物皆可为剑。”陈安潇洒转身，将悲鸣圣剑插于地面，抬首轻声道：“散。”

一字荡出，位于天穹之上的天道，顿时化作万道碎片，随之飘散。

仿佛从未出现过般。

陈安收剑，转身之间将黑缎重新缠上眼眸，向着龙澄而去。

“陈安，你我之间，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一道很平淡的声音响起。

死去的龙澄竟猛然张开双眼，身上的伤势开始倒流，光明神力以及血神力尽数回归。

周身外溢的气势更是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趋势。

他的目光愈发内敛，深邃。

“是……天道。”陈安面向龙澄，皱眉道：“你融合了他的力量。”

语落，陈安出其不意的抬剑，死亡法则狂涌，撕裂空间斩落。

却只斩到一道虚影，以及空气中留下的残音，

“陈安，原来只有真正面对死亡，才能获得道之终意，我们之间的战斗……不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