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凝雪，本座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间，男人忍着心头的怒火，再次质问少女。

在场的两人都很明白男人话里所指的那个“他”指的是谁，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襄芩更加无奈，甚至更加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其他人，你没有听懂吗？”

亏他还是位魔君，她就不信，这么简单的话他会理解不了。

“风凝雪，你是我的妻，你该喜欢我，该爱我的。”

被襄芩凉薄的眼神刺痛了心，阎夜上前，激动地抓着她怒吼。

不许，她是他的妻，就该爱着他，这是世间法则，不是吗？

“我不是，我不认，我从未承认过你是我夫君。”

“阎夜，我不记得你。”

襄芩挣脱阎夜，回拒他的原因还是那句话。她不记得他，所以她不承认他是她夫君。

“风凝雪。”

阎夜怒了，“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爱我？”

“这世间娘子爱夫君，夫君疼娘子不是约定俗成的事吗？为什么你是那个例外，为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你夫君你依旧不爱我，你到底是为什么？”

阎夜感到崩溃和无力，他原以为自己这样做会得到襄芩，可是他错了，哪怕襄芩失去记忆她也不会爱上他，这让他不由再次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早知道，他就不该伤她，不该那样残忍地对她。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你。”

阎夜没有说清楚，襄芩也没有发现他的谎言，只是拧起眉认真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实际上，襄芩并没有告诉阎夜她真正不喜欢他的原因。

因为她想起，那个可怕的噩梦，那个令她不堪回想的噩梦。

所以，她宁愿躲开他，远离他，也不愿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让那噩梦成为现实。

靠近他会让自己感到不幸，她想活着，想好好活着，不想死。

“风凝雪，你可知本座是什么人？”

“……”

“本座是万魔窟的尊主，是这天下万魔俯首称臣的魔君，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献身于本座，妄图成为本座的女人？”

“而你，却对本座不屑一顾。”

“风凝雪，你想要什么，权力、尊荣甚至金钱本座都有，只要你想，只要你留在本座身边，这一切你都能得到，你……”

“不想。”

襄芩老实摇头。

“你说什么？！”

“我说，这一切我都不想要。”

“阎夜，我不要权，我也不要钱，我只想一个人自由自在地活着。去乡下耕耘也好，起早贪黑做生意也好，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简简单单，开开心心，不去过那些打打杀杀的日子。”

“我讨厌杀戮，讨厌你杀人，也讨厌你关着我，更讨厌你透着我看另一个人的样子。”

“你其实，喜欢的人，不是我，不是吗？”

襄芩不傻，从她醒来这些天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虽然阎夜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可是每一次，她都觉得他在透过自己在看其他人，他每次看她都像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是人，哪怕她不喜欢他，可她也不愿被人当作替身。

他若是有喜欢的人，大可以去追求所爱，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费时费力又不讨好，找到正主和她在一起不是跟她在一起耗费时间好得要好得多吗？

“可风凝雪，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

看着月光下那张和风凝雪没一丁儿相似的脸，阎夜伸手摸上，脸上满是思念。

他是真的喜欢她，从来没有变过，可她，却始终不是那个她了。

“够了阎夜，我不是她，你听懂了吗？”

襄芩甩开阎夜的手，厉声也是最后一次提醒他。

她不是她，他给她记清楚了。

“风凝雪，你就是她。”

阎夜很执着。

“老娘懒得跟你废话。我就问你一句，放不放我离开？如果不放，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不知从何处何人那里摸来的匕首，襄芩退回一步，拿着那柄利刃对准自己脖子，脸上满是坚决。

看着她视死如归的模样，阎夜黑了脸，心里的怒火比听到襄芩逃跑时还要大。

“你就这么想离开？这么想逃离本座？”

“是。”

襄芩不迟疑。

“好，本座答应你，放你走，现在，你可以把匕首放下了吗？”

“你真的愿意放我离开？不反悔？”

襄芩有些不信他，准确来说是不信他的话不信他这个人，毕竟阎夜在她心中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大魔头的话怎么能信呢。

“……”

“本座数三声，三声过后你若不走，便再也没离开的机会了。”

“溶血重造，让一个人起死复生，这事本座不是没有做过。风凝雪，还是说，你想要再试试？”

男人嘴角讽刺，口中说出的话让少女不由打了个冷战，她哆嗦着，莫名感到了冬雪的寒冷。

她看着俊美得如女人一般的男人，突然退后一步，随即便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再也没有停下来。

月色朦胧下，她竟看到他是恶魔，踏着万千尸骸，从地狱浴血归来。

他想杀她。

少女的落荒而逃，让男人眼里的光暗淡下来，他心头一阵抽痛，只觉得那里沉闷难以呼吸。

风凝雪，你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我。

众生？

你从未把我当成众生一员。

男人讽笑出声，寂寥的林间瞬间只余他一人，弦月之下，他背身离去。

夜空惊鸟，那背影看着，莫名有些孤寂。

*

另一边，少女气喘，一口气跑出几百米外，她喘着气，庆幸自己虎口逃生，捡回了一条命。

可正当少女要寻找方向，离开这个地方时，突然一个黑影掠过，她又被人打晕了。

红衣男子凝眸，轻扇着手中的羽扇，眼里尽是打量和探究，下一刻，他飞身掠起，带着少女离开了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