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收到赵征那番话后的周王朱梀，在去通知自己府上那群文士的路上，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王爷，刚才赵大人不是还提到过一句孟圣吗？也许两相印证，就能找到王爷您想要的答案。”

跟在一旁的贴身小厮贴心的提醒道。

“孟圣……”

这个提醒让周王朱梀眼前一亮，也想起了这个细节，满意的看了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小厮一眼，不过接着就又是一暗。

因为他想起自己父皇，皇帝朱重八不喜欢孟圣，不喜欢君为轻的思想。

平时自己研究音律，研究医术的事就不为那些言官所喜。

这一次，自己好不容易才在太子大哥的帮助下，得到父皇的重视，负责这一次救灾。

若是自己追求学问，却是研究孟圣的消息再传到那些言官的耳朵里，到时候自己肯定又免不了弹劾。

“父皇对孟圣典籍做过多次修改，府上平时应该没有收藏原版的孟圣典籍，还是算了吧。”

周王摇了摇头，决定放弃这一次追求真理的机会。

可他不甘心的模样就挂在脸上，旁人就是想不注意都难。

平日里朱梀在研究医术时，发现残缺的医方都会想尽各种办法去重现、修复，何况现在答案就摆在那里，只要他去翻开对照就能够得到。

一旁的小厮眼珠转动，很快就有了主意。

“王爷，这几天为府上先生们做授课准备时，专门统计过他们擅长的方向，其中不少老先生都通孔圣学问，孔孟之道相通。”

“想来他们的脑子里应该都有孟圣原来的学问，而且王爷此番是为寻求真理，寻求真理又怎么会是错事呢？”

“那些闻风而奏的大人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只会是夸奖。”

“他们有？夸奖？你跟随本王多年，确实贴心！”

今日这贴身小厮尤其贴心，虽然每一句话都在大逆不道的边缘擦边，但句句话都说到了周王朱梀的心坎上。

他心动了，而且开始为自己找理由。

对啊，自己的父皇让自己盯着赵府所有人，并且小心他们。

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自己若是搞懂了赵征一家探求到，并坚持的真理。

那是不是他们皇家也能够出许多圣人！

对了，父皇是贫苦起家，所以从小就严厉，让所有兄弟姐妹们都必须要好好读书，所以这肯定也是父皇所希望的。

言官会闻风而奏，那自己偷偷研究，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

“那还不快去为本王寻来一位通晓孟圣之道的先生！”

“是！”

“慢着！当下救灾方为主要，但寻求真理一事亦不能延缓，所以本王此刻研究学问的事，万不能走漏出王府，让灾民们知道，明白吗！”

“是！”

小厮低着头，眼中流转过异样神色。

不想被言官知道？

赵征自言官起家，后又几番执掌督察院。

现在接过接力棒的夏燕几人，更是人在内阁，言官怎么会知道。

至于每个府上都有的锦衣卫。

这个小厮便是了。

可惜周王朱梀不知道，他已彻底放下心来，继续思考先前赵征专门提取出来那段话的含义。

周王朱梀，精通音律，更尤其精通与热爱医术。

而医者这个职业，负责治病救人。

整个日月王朝，乃至历朝历代，都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平等的概念了。

也许你能多活，活得好，但最终你还是免不了会走向那个终点。

……

汝宁府。

作为此次南河布政司辖下遭受霜灾的八府中，最为严重一府。

在年关前，百姓家里的米缸就已经空了，所以赵征在到了这里过后就直接打开了官仓开始放粮。

正值冬天，家家户户几乎都没有啥事儿做，所以在听见修建新学堂就能拿回粮钱，并让自己家孩子得到免费上课的机会后。

几乎每个放粮点附近的百姓全家都立刻参与到了其中。

以至于周王府上的先生还没到呢，新学堂就已经修好了。

“赵大人，学堂已经修好了，那我们后续放量还要收钱吗？”

汝宁府的官员在收到报告后，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赵征。

这一次，为了让皇帝朱重八放心，也为了让自己之前弄出的派系幻想更真，赵征并没有打着赵府特有的白旗。

所以当地的这些百姓都不知道，这一次其实又是赵府在坐镇救灾。

但这些官员知道啊，他们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腿。

等周王的指令？

这一次实行以工代赈救灾的计划，就不像周王能做出来的打算。

毕竟搞不好就会激起民怨。

但赵征一到，就拉着他们这些大小官员到放粮点亲自放粮，与百姓们一起吃喝一样的东西。

除了赵府出来的官员，哪一个从京城来的官员做得到？

有事找赵大人就好，周王只是负责遥领功劳的人罢了，这也基本成了其余七府的共识。

“学堂修完了，那就修补官道。”

“官道若是也修完了，那就去修浊河堤坝、分流河道，困难百姓家的房屋。”

赵征此刻在这里，也在一块白布上面写字，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画箭头，而是在写告示。

“是！”

“赵大人，您又在？”

一旁有官员领令而去，有官员看见赵征又在动作，赶紧上前围观。

“有事做，是止住人心惶惶最好的办法。”

“放粮点用不到所有官员衙役，那闲下来的人，正好可以去做一件事。”

赵征收笔，嘴角勾起看向他们。

若是老朱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肯定会咯噔一下。

但在南河布政司，这些官员看见赵征这副模样，只会在心里涌起激动。

好事来了！

“但请赵大人示下！”

现场所有官员都瞪大眼睛，竖直耳朵，听着赵征接下来的安排。

“此次灾情虽为天灾，但我们这些穿着官袍的人身上依旧要带几份责任。”

“赵大人说的是。”

“所以眼下就有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见着眼前所有官员点头，赵征将自己刚才在白布上面写好的内容展示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