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述很讨厌和人进行肢体接触。

以前那些事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导致他对和人接触有着生理性反感，有时候光是靠得近些，都会让他控制不住想要呕吐。

但秋野是个意外。

他靠近他不会难受。

替他上药时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就算是接吻，他都感觉良好。

他很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和对方唇齿相依的感觉。

他的大殿下明明不是安静的人，也不是安静的性子，却在和他接吻时会闭上眼，顺从地让他攻城略地，露出一副任他予夺的乖乖模样。

真的很乖。

乖得栾述想把他吃进肚里。

栾述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他虽是权宦，却实在不是那种陷害忠良搜刮民财的奸佞。

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贪欲。

对秋野的贪欲。

只是一个吻而已，就让他脱下了冷心冷情的外衣，只想深一点，再深一点，久一点，再久一点。

少年被他逼红了眼。

双手抵在他肩上。

栾述以为他在表达难受，想要退开，然而下一刻那双手越过他的肩膀，抱住了他的脖子，把他往前更揽一分。

嘣——

栾述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理智之弦一瞬间从中间崩断。

疯了。

真的疯了。

栾述将怀里人拥得更紧，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唇齿间溢出，但更多的却是被卷进喉咙里，咽进肚中。

他们抵死拥吻。

像是下一刻世界就会灭亡。

…………

东厂督主九千岁在外的身份是个太监，但他到底不是一个真太监，这番热吻下来，要说身上没点什么动静，那都是骗人的。

不过栾述情动归情动。

却也不是那般轻浮。

他要秋野。

但不是不给任何尊严的要。

这种场合这种地点，都不合适，再者他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那般色令智昏之人。

他想要秋野知道。

他要他不是为了折辱他。

而是因为爱他。

栾述逼迫自己撤身，然而贴在一起的唇刚分开，就被怀里人止住了动作。

“别走。”

接吻时那种灵魂相融的感觉。

让秋野沉迷。

栾述无法毫无动静，他自然也不能避免，不过青鸾本性温柔克制，而作为恶龙的他却是张狂洒脱。

更何况他本就是欲望本身。

“栾述，我想要你。”

他喃喃着。

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究竟 有多挑战栾述的底线。

“……不可以。”

栾述大概是把这辈子所有的克制力都拿了出来，才能狠下心来将他的大殿下从怀里捞出来。

然而他费心的克制。

却没落着个好。

只见少年眉目一横，嘴里都是没良心的指责，“栾述你什么意思？别人都是得到了才不珍惜，怎么到了你这儿，你还没得到就不珍惜了？”

栾述：“……”

栾述真是想叫他祖宗。

他大手落在秋野尾椎骨那块，动作轻柔地揉捏，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

“今天不可以。”

大概是生怕秋野问出今天不可以，那明天可不可以这种话。

他赶紧又补了一句。

“这段时间都不可以。”

见秋野冷脸，他微红着脸解释道：“不是我不珍惜，正是因为过于珍惜，才不想怠慢你。”

“你身体不适，这段时间就听太医的话好好养着，等养好了再……”

栾述到底是说不出那些没脸没皮的话，便含糊其辞地憋出三个字。

“也不迟。”

秋野也是情难自已。

经过栾述这么一提，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可以活泼乱跳的健康人，而是屁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小可怜。

就这情况别说干点什么了。

光是翻个身都够呛。

很好。

想杀承渊帝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秋野阴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写着惹我就死的嚣张和不爽。

“狗皇帝。”

“迟早弄死他！”

栾述：“……”

栾述一时之间只觉哭笑不得，可为什么喊打喊杀的大殿下……好像变得更加可爱了呢？

“嗯，迟早弄死他。”

九千岁点点头，道出一句应承。

分明前面才说自己不是色令智昏之辈，可他眼下这个行为，却分明就是色令智昏。

对此9958表示疑问。

这怎么能叫色令智昏呢？

这摆明就是纯爱！

纯爱无敌——！！

…………

纯爱不纯爱的不知道，不过当天九千岁没能从建陵殿回去。

当然也没那么明显。

栾述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反正他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但他不想让秋野落得一个成为宦官玩物的名头。

所以他当天还是出了建陵殿。

但秋野不想让他走。

他怎么会想让栾述走呢，就算栾述无法帮他缓解疼痛，可只要看到这个人，他都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

于是在秋野的软磨硬泡下，他当晚还是回了建陵殿。

阿树得知他要去见秋野。

揉了揉惺忪睡眼。

“九千岁你也要爬建陵殿的墙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啊？”

“建陵殿的那些侍卫身手很差，但眼睛尖得很，你要是去的话，一定要穿黑色衣服，这样他们肯定不会发现你。”

阿树说着就露出懊悔神色。

“我上次奉九千岁的命，给大殿下去送糕点，就是因为穿了颜色太亮的衣服，所以才会被发现！”

“下次我一定会引以为戒！”

栾述：“……”

提起这事，阿树那点睡意全没了，他说得振振有词，一双眼睛里全是对所谓下次的势在必得。

栾述当真无语至极。

他上次就交待阿树，说送糕点时低调一些，哪知道阿树理解的低调，竟是直接成了爬墙。

当晚建陵殿闹得不可开交。

皇后娘娘还担心得连夜差人来问，说是不是进了刺客。

然而这个拥有前科的小童，此时此刻却是在传授他所谓的爬墙心得，他甚至还总结了经验！

栾述的沉默震耳欲聋。

阿树倒是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见栾述不说话，也没动，他不由得猜测道：“九千岁你是不是不知道从哪个位置爬比较好啊？”

“那我带你去吧。”

栾述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我不爬墙。”

阿树一怔，他想了一会儿，随即试探性地问道：“不爬墙的话……难不成要钻狗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