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两个字让秋野皱起眉头。

他盯着认真的人鱼半晌，而后一边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一边问：“所以说，你想对我负责？”

栾浊点头。

秋野又问：“仅仅只是想负责，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栾浊不太懂他的意思。

秋野看着他：“你们人鱼会对不喜欢的雌性求爱吗？”

“当然不会！”

这次栾浊回答得很快。

秋野给他解释道：“你所求的关系，按照人类的说法叫伴侣，或者爱人，而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可以成为这样的关系，但如果你只是想单纯地对我负责，那就没必要向我求爱。”

“而且在人类的世界里，只要是看对眼的两个人，不论雄性或者雌性，都可以做我们刚才做过的事，所以你根本不用对我负责。”

栾浊一直生活在深海。

海盗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类。

他不懂人类如何交往相处，但是当他听到海盗说海盗和他做的事，也可以和别的看对眼的人做时，瞬间就生出了极大的不满，脸也沉了下来。

“不可以。”

本来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变得汹涌起来，阳光藏进云层，温柔的大海像是感受到了人鱼的情绪，也彰显出了它的愤怒。

人鱼抓住海盗的手。

眼神沉沉。

“那样的事不可以和别的雄性做，雌性也不可以。”

看着人鱼对他表现出不自知的占有欲，还像个独裁君主禁止他和别人亲热，秋野就觉得好笑。

他戳着人鱼的肩膀。

“凭什么？”

“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限制我的行为？”

栾浊也觉得自己不讲理。

可他就是不想让海盗和别人做他们刚才做的那种事，那个念头只要想想，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怒，甚至还想要杀了所有可能占有海盗的生物。

“不可以！”

人鱼板着脸宣示主权。

“你是我的雌性，只能和我做那样的事。”

秋野觉得更好笑了，明明他才是海盗，怎么这条人鱼倒是跟他玩起强盗行径来了？

“我不是你口中的雌性，也不会成为谁的雌性。”

“我是和你一样的雄性。”

“是男人。”

秋野看着人鱼宝石般的眼睛，认认真真地道。

“我只会把身体交给我喜欢的人，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先前我愿意和你做那种快乐的事，如果你同样也喜欢我，我会很乐意和你成为你的伴侣，你的爱人。”

“但如果你只是想对我负责，我不会接受你的求爱。”

“你明白吗？”

9958听着这一番措辞，整只狐狸都要傻了。

【阿爸……】

【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夭寿啊！这个只知道对神明强取豪夺欺负神明的恶魔，竟然说出了这种大义之言！

不！

这不是它的阿爸！

这要是它的阿爸，不管神明是只想负责还是真的爱，他都会紧紧把神明攥在手里！

“你脑袋一天天地想什么？”

秋野屈起食指，给了9958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儿。

【你什么级别的妖魔鬼怪，竟然敢夺舍我阿爸！】

【我跟你说！我阿爸可是许愿神龙！是神界神官们谈之色变的大魔王！他老公还是青鸾！】

【我劝你识相点，马上滚！不然等他回来，有你的好果子次！】

9958捂着脑门，两只眼睛泪汪汪，因为过于激动，说到最后时，嘴还瓢了一下。

秋野：“……”

秋野一瞬间都不知道该先算小狐狸叫他大魔王这笔账，还是先奖励他关心担忧自己。

最后他无奈地抬起手，揉了揉小狐狸的脑门。

“吃了这么久的核桃仁，喝了这么久的核桃奶，你这智商还真是一点都没长啊，我自己就是灵体，还能怎么被夺舍？”

“而且我跟小鸟说这些话，只是想刺激刺激他。”

“可能因为这一世的小鸟是人鱼，骨子里多少掺杂了些兽性，性情比较直白，他把我折腾那么久，不说一句爱我喜欢我，反倒是说想对我负责，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小狐狸吸吸鼻子点点头。

【那确实该生气。】

秋野给9958塞了两根棒棒糖，“行了，智商不够就别干有脑子的活儿，吃你的糖去吧。”

小狐狸抓着糖走了。

而栾浊也在这时对秋野表露出了自己的态度。

“不仅仅是负责。”

“我喜欢你。”

人鱼族表达感情时一向都很直白，他们一旦喜欢上谁，就会给对方送上各种表达心意的礼物，然后郑重地向对方求爱。

栾浊此时在船上。

没办法为心爱的海盗准备礼物，但他不想让海盗误会，所以选择先袒露自己的爱意。

“我想成为你的伴侣。”

“还有爱人。”

认真起来的人很帅，秋野觉得这话放在人鱼身上也很适用。

此时漂亮的人鱼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喜欢他，说想成为他的爱人，秋野几乎瞬间就沦陷了。

不。

他早就沦陷了。

东方海盗弯腰抱住人鱼，情不自禁地吻了吻人鱼的耳朵，在他耳边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早就是我的爱人了。”

大概是海盗的笑声太纯粹，栾浊莫名从里面听出了幸福的味道，不仅如此，海盗嘴里早就那两个字，更是让他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恍然感。

难怪他会在看到海盗的第一眼就心生欢喜。

原来他们是命中注定。

栾浊抬手回抱住海盗。

他埋在海盗的脖颈，深深嗅闻着海盗身上的味道，那股和以前不一样的味道，从他占有海盗后，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他喜欢这个味道。

它令他感到深深的着迷。

人鱼是遵循本能的物种，也容易情动，加上海盗身上的气息令他着迷，栾浊下意识地就想去吻他。

然而就在唇瓣即将触碰时。

秋野却是往后仰了仰头。

没有吻到爱人的栾浊睁开眼，眼神带着疑惑。

秋野捧着他的脸，眼神中透着狡黠，“所以现在，我有那个荣幸知道你的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