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假扮成你？”莫里疑惑的重复问着古北。

古北点点头，坐到病床上，把满脸苍白的子菲搂在怀里，子菲闭上眼睛，无声的流泪。

胡菲愤怒的眉心和鼻梁挤在了一起，眼看着就要爆炸，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怒火该往哪里爆发。

莫里走过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胡菲，她狐疑的看着古北和张子菲。她觉得事有蹊跷，因为她感觉不到古北有任何的气愤情绪。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古北从小都是有事就会急吼吼的。尤其是张子菲的事，古北都是二话不说且不计后果的就往上冲。眼前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说的那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情绪。

哪怕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他当时暴怒过。但是以古家的势力，即便他们羞于报警，古北也会想法把那个男人收拾了，绝对不会如此平静。

可是相对于古北的平静，子菲的痛苦又是显而易见……

“人抓住了吗？”莫里沉住气，问话的同时，接通了古蒙的电话。

“没有！”古北低声回答。

莫里和胡菲眼看着张子菲全身抖了一下，抓着古北衣服的手，攥的更紧了。

莫里和胡菲互相看了一眼，胡菲现在也冷静了。虽然她的脑子很乱，情绪一度激动的要杀人，但是这会儿工夫她已经可以正常思考了。

她从莫里的眼睛里读出了和自己同样的问题，随即问道:“报警了吗？”

“没有！”古北又是这么两个字，但是平静的情绪挡不住他青筋暴突的手背，帅气的刘海已经盖不住他狠厉的眼神。

而张子菲的背又抖了一阵……

莫里和胡菲又互相看了一眼，现在她们可以判断，这个事情是真的，但是……

莫里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回头朝胡菲点点头。

胡菲尽量让自己站稳，不要腿软摔倒。莫里关好门，反锁上，再次走过来，扶着胡菲一起坐到子菲对面病床的床边。

她对着手机小声说：“你快点过来，不要告诉张健。”

古北和张子菲明白了，古蒙已经听到了前面简单的谈话，两个人都打了个哆嗦。

“古北，那个男的呢？”莫里死死的盯着儿子。

古北一言不发，拳头握的死死的，张子菲已经在他怀里抖似筛糠……

“说！”莫里的声音开始颤抖，胡菲的指甲已经扣进了莫里的手心里。

良久，病房里寂静如斯，突然一声细碎“叮”的一声，把四个人都吓了一跳，低头看去，古北脚边的地面上掉落了一根针……

张子菲看到针，大惊失色，抱住古北哇哇大哭。古北依旧纹丝不动的空洞的看着前方。

莫里和胡菲不再对视，她们心里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里里，开门，是我。”

莫里踉跄的跑去开门，古蒙挤进来，反手又锁上房门。莫里看到古蒙，原本故作坚定的心理防线破防了，她腿软瘫倒的滑倒地面上，被古蒙单手捞起来。

古蒙把妻子放到病床上坐好，开门见山的说:“尸体藏在哪了？”

三个女人被古蒙的直白惊到了，张子菲全身抽搐，胡菲直接晕了过去，莫里虽然发抖，但是还是果断按住她的人中。片刻，胡菲悠悠转醒。

古北并不奇怪父亲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一直在告诉自己如果大人们和警方逼问，他就全盘认下。但是现在父亲只是问他人藏在哪里，没有追究是谁动的手。

古北终于抬起头，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狠厉，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孩子，看到了父母，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古蒙看到他的样子，没有再问，让莫里和胡菲打起精神。待两个母亲正常了一些后，他打开门，去询问何时能够出院。

护士表示只是小手术，随时可以出院，后面按时复查，不发炎就可以了。

胡菲打起精神，以监护人的身份，给张子菲办理了出院手续。五个人坐在一部车子里，一路上一言不发，回到古宅。

就在胡菲纠结要不要告诉张健的时候，古蒙派去接张健的车也同时抵达古宅。古蒙示意让古北把张子菲送到楼上他和莫里的卧室，又让两个母亲陪孩子们先上去。他自己则扶着张健站起来，两个男人嘀咕着什么，慢吞吞的到卧室和他们汇合。

张健已经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辈子也算经历了大风大浪，张子菲是他心爱的女儿。她被玷污的痛苦远比什么歹徒死不死更重要。现在他只要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就够了，其他的什么也打不倒他。

两位父亲坐定，还是古蒙先说话:“现在没有外人了，家里也没其他人，工人我已经安排他们临时旅游了。你们俩冷静下，把事情原委说清楚，我们再考虑怎么善后。”

说着古蒙问莫里:“我刚才进病房，看到古北脚边有根针。”

“我带回来了！”莫里点点头，她早已注意到张子菲看到那根针的反应。

古北终于放松的喘了一口大气，他拍拍一直发抖哭泣的子菲:“不怕，爸爸妈妈们在了，一切有我。”

“爸妈叔叔阿姨学校里一直有几个男的追子菲，子菲拒绝多次，我也找他们谈过多次，一直没有用。”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几个组成了一个团伙，经常趁我不在的时候围堵子菲。前几次因为是白天，学校人多，他们没敢怎么样。这次是晚上……”

“古北，我说吧。”张子菲擦擦眼泪，捂着肚子坐直了身体。古北点点头，自己则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那天晚上我们临时加课，古北提前不知道，所以那天晚上他回来拿东西了。下课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我远远的看到他在树林那里对我招手。”

“学校的路灯很亮，我身边又有很多同学，大家都哄笑着让我快过去。我也开心的跑过去找他，可是在我快到他跟前十米左右，他突然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

“古北平时最在乎发型，我觉得有些诧异，就没再往前跑，又觉得古北好像突然矮了一点。思考的时候，他过来拉着我就往树林走。”

“这个时候同学们已经走远了，他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就知道不是古北了，因为那个人的手掌特别粗糙。我当时要甩开他，他箍住我，我就大喊救命，被他捂住嘴巴。我挣扎的时候，他的帽子掉了，我看清楚他的脸是特意模仿古北做的仿妆，近处看就完全露馅了。”

“我认出是平时纠缠我的人，质问他想干什么，他也不说话，只是往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让我不能出声。一直把我拖到一个木屋里，其他几个人都在屋里，然后……他们就……”子菲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了下来。

“过程中他们一直再拍视频，事后又拍了照片。他们威胁我，如果报警，就把这些发到网络上，我说我不怕，除非你们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报警。”

“他们都笑了，说随便我报警，他们烂命一条无所谓，大不了坐几年牢，可是古北的脸呢？古氏还会要我这样的儿媳妇吗？然后就都走了。”

“那天晚上下雨了，我自己摸索着走出去，在学校门口坐了一夜，直到早晨古北开车回来上课。”张子菲苍白的脸看看古北，古北点点头，扶着她躺下。

“我看到子菲那个样子，肯定是出了事情。就把她带回我的公寓，她哭的很厉害。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说话。我去煮粥的时候问她要不要肉松，发现她割腕自杀了。”古北把子菲左手腕的手链撸开，四个父母看到好长的一道疤痕，胡菲当时就扑过去抱着女儿痛哭。

“把她救回来以后，她告诉我实情。我用小时候玩的诸葛连弩，用针把他们一个个射穿！”古北最后的话说的非常简单。

“不！你不要把责任归到自己身上！是我！是我用诸葛连弩杀了他们！你是事后赶到的！”张子菲大叫！

其实从看到那根针，莫里和胡菲就知道如果出人命了，那就是张子菲干的。因为子菲自幼喜欢弓弩射击，并且力度很强。

两个人互相争夺了一会儿责任，被张健呵斥叫停。“现在尸体呢？”按道理说同时几条人命，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两个月了，新闻早就该播报了。

“骆云生死了以后，我们去他曾经藏身的地方探险过……”古北回答，“当时在他的一个房间里找到很多瓶瓶罐罐，好像是实验的药水，我们就偷偷带回来了。”

“后来无意中发现这些药水可以化骨……我们吓坏了，一直藏着，这次用上了。”古北说罢，补了一句，“如果你们要送我们伏法，我一个人承担，她是女人，是受害者，让她安静的生活。”

“随便你，你死了，我也不会活着！”张子菲没有阻拦古北的想法，直白的说了自己的态度。

“嗯，一起生一起死……”两个人完全忘了状况，开始海誓山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