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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作者:我爱辣椒炒鸡蛋 | 分类:古言 | 字数:94.8万

第344章 你根本不可能了解我的心情

书名: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作者:我爱辣椒炒鸡蛋 字数:2251 更新时间:2025-01-21 02:03:58

季蔓儿惊诧中看向夫君,短暂震惊后流泻出化不开的失落和惆怅。

天下谁人不知,宁王殿下出了名喜怒不形于色,大事小情无能牵动心绪。

而今日,他不顾场合,当众失态,永远也只能是为了陌九。

为什么不能为了我?

哪怕一次也行。

殿下,明明我才是你的正宫王妃。

她怔怔看着夫君当众为其他女人失态,心中千万把刀子一遍遍凌迟。

而祁连眼中只有陌九,除了陌九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也顾不上。

克制许久,他本暗暗打定主意不出声,心里默默念叨很多遍。

不要生气,与你无关。

不要生气,与你无关。

不要生气,与你无关。

可他忍不住,他根本放不下陌九。

被施祝由术时放不下,现在解除后更是放不了。

他何尝不知父皇安排明智,现在陌九就是一个负担。

可这个负担,他从来扔不掉,也不想摆脱。

晚宴上,他从头至尾看着听着。

看她忍气吞声,看她害怕的像只惊惧的鹌鹑。

压制!克制!

可怒火仍噌噌往外冒,就像喷发中的活火山。

怒火是不值钱的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

他真生气啊!

气她保护不好自己,气她任凭自己受委屈,气她像个傻瓜一样挨欺负。

陌九,从认识你开始,你从不委曲求全,从来睚眦必报。

也因此,惹下许多麻烦。

我骂你,我管教你。

可我为你摆平,我心甘情愿。

可你看看,你现在活成什么样子?

过去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这是要气死我给谁看?

祁连气不过,眼睛气的通红。

你既决意忘了我,倒是好好过你的生活啊!

宴会上,众人被这一幕惊的说不出话,只呆呆看着。

暗自琢磨这位宁王殿下,一向不显山不露水。

怎在此时出声,成为全场焦点?

又看向祁连身旁,季蔓儿还坐着,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

自家王妃旁边坐着,这位殿下不管不顾,倒盯着这新晋燕王妃?

一片沉寂,众人连口气都不敢乱吸,生怕自己打破这微妙气氛。

心里却看着这两人猜测,看他们眼神里有东西,不知有何瓜葛。

祁盛刚准备拿起长箫,草草吹奏一曲,立马带陌九离开是非之地。

从没想到祁连会出言反驳,只看到祁连死死盯着陌九。

祁连不顾其他人怎么看,眼里心里都是陌九。

平息怒气后,一字一句澄清利弊。

“陌九,那把剑曾斩万人于马前,是绝不甘沦为玩物。”

此言如天雷击中心弦,陌九抬起头,看到祁连眼神里对她的劝解。

直觉告诉她,过去的三哥又回来了。

在三哥身上,在他眼里,她看到很多很多人透过他,和她说话。

死去的父将和叔叔,战死沙场的骑兵,还有她仍不知在哪儿受苦的母亲。

那些人,透过三哥的眼睛,在和她说话。

父将和叔叔质问她,我们死去,不是要看你唯唯诺诺,窝窝囊囊的活着。

她还看到,那些曾教导过她的先生,朝她投来失望的眼神。

她的母亲,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向天下人证明她的存在,她的身份。

陌九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嘴唇因紧张感到极度干渴。

蠕动嘴唇,喉咙堵了下,挤出声音。

“可,可……”

不知道说什么,父将叔叔先生们,要是看到她今日模样,该有多失望。

见她失魂落魄,低着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祁连心底软了软,放低声音。

“不精通没关系,不擅长也没关系,只要你想。”

我不怕你不会,我只怕你是不想。

你看不到你的祖辈为你做了多少?

他们为你打下的基业,即使女儿身,你也有成为东祁大将军的可能。

哪怕经历千难险阻,哪怕疑窦丛生,哪怕希望微乎其微。

可你得知道,为了你的一丝可能,你陌府祖祖辈辈用尽他们几辈子的力量。

我不怕你做不到,只怕你以女儿身为借口。

躲在祁盛的羽翼下,过你鸡毛蒜皮的小日子。

史书只会记载英明的帝王将相,诗歌只会讴歌大漠沙场。

一介女子但凡把后院打理的再好,也不会得到一点掌声。

陌九,过去已证明了你的能力。

难道要任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功勋,浪费在女人间的勾心斗角里?

祁连打心底,也觉得自己偏心。

祝由术解除前,并没觉得陌九嫁给祁盛有何不妥。

但现在他知道,她曾是他教出的最得意的学生。

她的能力和性格,有一部分是他塑造的,是他的一件作品。

也因此,他对她就有一种责任。

打陌玉带她来见自己开始,打她一个头磕在地上开始,羁绊建立。

事实是,陌九永远也不会理解那些曾教导过她的人的心情。

祁连,辟雍的先生,教暗卫之术的陈统领,吕梁身边的老张,指点骑术的隽蒙和莫折天生等等,他们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注视陌九的成长。

陌九低头看着桌子想了许久,等到众人都以为她打算一直沉默。

抬起头,忍住喉咙间的哽咽,微笑的扫视众人,平静道。

“其实,我也曾修习乐艺,虽不精通,也可与人共赏一二。”

她习惯性摸了摸腰,束腰华丽精致却也脆弱,挂不了东西。

才反应过来,是啊,不穿男子长衫,腰间的挂饰也很久不戴。

祁连知道她想找什么,东西早已备好,挥了挥手。

王止端着托盘走到她面前,托盘里是一个黑丝绒布袋。

陌九拉开绳子,一个崭新的黑埙静静躺在袋中。

她站到宴会中央,站到众人目光中央,将埙口慢慢举到嘴边。

沉重的乐声从音孔缓缓流出,朴拙而悲凉。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醉卧沙场,都护铁衣。

黄沙百战,尘土功名。

埙声低沉,不凄惨,不哀怨,而只是荒凉。

陌九似乎又看到当年冰川铁骑冲过万里戈壁,冲杀声震天。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草原凄清。

那时她十三四岁,白天和晚上都在杀人,要不就在杀人的路上。

一颗又一颗北匈人的脑袋,温热的鲜血,从脖颈撕拉一声,溅到脸上。

那是她第一次带兵,原来生命也能像稻子一样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