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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作者:我爱辣椒炒鸡蛋 | 分类:古言 | 字数:94.8万

第265章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书名:长安城来了个女将军 作者:我爱辣椒炒鸡蛋 字数:2258 更新时间:2025-01-21 02:03:58

“燕山雪花大如席?三哥,我才不相信燕山的雪花能像席子那么大。”

陌九将书横在祁连面前,彼时他正捧着手炉在火红的炭火上烫酒。

冬日夜里,她又馋上了新送来的甜酒,喝些酒暖暖身子倒也不错。

不过,他的酒也不是能白喝的,祁连提出要求。

“若你能在一个时辰内把这本诗集背下来,待会儿这酒才算上你一份。”

这能认输?

陌九立马答应道,“一个时辰?半个时辰我就能背住。”

天可怜见啊,这本诗集统共也没几首诗,她哪里能有这么许多问题?

“小九,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叫夸张,夸张!”

祁连被烦的没法,这样的问题没有上百,也问了几十遍。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惟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

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文金鞞靫。

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

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

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

他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放,“咚”的一声,严肃解释道。

“这是诗仙写的《北风行》,描写一位北方妇女,丈夫战死沙场,她内心的离愁别恨,忧思难忘,悲愤交加。”

他是真的有点生气,总是这么吊儿郎当,一点不把正事放心上。

她以后还有各层擢考,天字级擢考后还有堂试、殿试。

即使以后考武将,那试也要自己考。

诗书也是必考项,可她却总是不用心。

他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半分没落心上。

可总不会次次都像这次,有个什么其他法子让她蒙混过关了去。

“小九,不是我要说你,只是你实该上点心。”

祁连也是恨铁不成钢,“虽说以后考武试,可即使到了殿试,诗书都是必考。”

“你却总这般不用心,我能帮的了你一次,却保不准次次能帮上你。”

他叹了口气,“以后,你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三哥,下雪了。”

“什么?”

刚顾着教训陌九,一抬眼,却见她好像完全没听自己在讲什么。

趴在窗棱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伸长手不知在够外面什么东西。

祁连沉了沉气,“那你听见我刚才和你说到话了么?”

“哈?三哥,你和我说啥?”

她果然还是老样子,一句都没听进去。

不过,陌九完全没注意祁连发沉的脸色,兴奋的指向窗外。

“三哥,三哥,你快过来看,真的下雪了。”

“我感受到了,就刚刚,雪花落在我手里,冰冰凉凉,肯定下雪了。”

祁连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跳下睡榻,塔拉着靴子,挑起灯笼跑向门外。

门一开,呼啸的北风卷进一门雪花,又彭的一声关上了。

祁连看着她提着个灯笼蹲在竹园里,天色黑,也不知她在干什么。

不一会儿,她又咕噜咕噜跑进来。

手里捧了一个小小的雪人,开心叫喊道。

“三哥,我把冬天带进来和咱们一起过年啦。”

看她兴致勃勃的模样,祁连心中再大的火也被压的一丝不剩,火气收了收。

算了,只要她开开心心,能不能功成名就,又有几分重要呢?

祁连看她冻得像萝卜一样的手指和鼻子,接过雪人,放在窗边。

哈了口气,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

“既是冬天的使者,还是放在窗外,屋内炉子烧着,可不得一会儿就化了?”

陌九听话的点了点头,“嗯,好,都听三哥的。”

“三哥,”她喊了他一声。

他抬起头,“嗯?”

刚才的话,其实她都听到了。

“三哥,刚刚,我都知道,我会好好努力,不让你操心。”

祁连却不十分在意了,“你既叫我一声三哥,为你多操一分心便也是应当的。”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他们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雪景,偶有雪花飞舞,飘进来。

甜酒丝丝暖意,饮入肠中。

“三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明年冬天,还要和小九坐在这里饮酒。”

熟悉的嗓音把陌九拉回到现在,这一刻,陌九第一反应还是拒绝。

她低下头,看见玄色靴子周围已凝结了层薄薄雪花。

“不了,不麻烦宁王殿下,我走走,正好醒醒酒。”

车上那人见她发红的鼻子,却是冷了脸,嗓音已现上位者威严。

“上来。”

坐进暖和的马车,陌九鄙夷自己,怎么就被这两个字就吓到了。

她低着头,整个人笼罩在硕大的银狐斗篷中,一点看不清表情。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像以前那样,能和三哥安安静静坐在一起。

就他们两人,再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人横在中间。

车外,雪悄悄下着,大雪笼罩了整个长安。

雪天路滑,马车的速度更慢了。

“骠骑将军是喜欢披湿斗篷么?”

“啊?”

陌九自恍惚中抬起头,投去迷惑与不解。

见他目光落在自己头上,这才反应过来斗篷还没揭。

刚刚走了一路,落了不少雪,上车一烤,雪水化了,浸湿衣袍。

手指头冻的不灵敏,斗篷帽子又太大,揭了几次都没揭下来。

手伸过来,陌九下意识的挡了下,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祁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少年,内心总是莫名其妙一阵酸苦。

他为她揭下斗篷,拍下外层的雪水,放在炉子边上烘烤。

陌九见他手指伸过来,这次是要挡住了。

“殿下,微臣不敢让殿下如此照拂,微臣自己来便可。”

她摸了摸头发,又甩了甩头,将雪花尽数抖落。

马车内炉子烧的正热,渐渐身上暖起来,话却不敢多。

陌九撩起帘子,看向窗外,默默的不说话。

昏暗的灯笼发出惨白的烛光,雪花飞舞,恰如那天晚上。

祁连看着炉火映衬中的那边侧脸,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人这样。

也是这样一个冬夜,也像这样陪伴在他身边,她对他说。

“明年,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三哥,小九会永远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