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露所在的瓷器柜台，又叫日杂瓷器专柜，主要卖一些日用品和生活用瓷器，比如搪瓷盘、搪瓷缸、手电筒、暖壶、铁皮饭盒、草帽、折扇和老式带彩绘瓷茶壶、茶罐、茶杯、茶碟等，所以工作量不小，不算轻省活。

乔清露今天刚来上班，兢兢业业，不敢放松，站在柜台里面带微笑地服务顾客。

她先让顾客排成一队进行购买，不要拥挤、插队；如果顾客不排队，或者恶意插队被她或者其他顾客发现的，就不售卖商品给他，浪费的也是他自己的时间。

还别说，这年头售货员的话好使，大家都不敢挑事，乖乖地在柜台前排队。

然后，她再有条不紊、一个一个接待。

别说，这样一来她这里不再像菜市场那么吵闹，售货效率提高了不少，很快队伍就从一条长龙缩得越来越短。

那些后面来买东西的人，看见大家都在排队，一问是这么回事，也都乖乖排起了队。

大家都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买东西，没什么争议，还能很快买到心仪的物品，也都满脸笑容。

秦副主任下楼看见这幅场景有些意外，她原本想着乔清露上次在单位出了事，担心小露的身体状态，就想过来帮衬一把。

没想到，乔清露这里干得有模有样、井然有序，反而是其他那些柜台，一片嘈杂，乱糟糟的，没有秩序。

秦副主任越发觉得乔清露这姑娘不错，原来看她表现一般般，现在看她长进不少。

秦副主任又站了一会，她看到不管是面对工人兄弟，还是农民大婶，乔清露接人待物都热情礼貌、大方得体，这些买东西的客人也都不吵不闹，主动排队。

她又走过去问了问排队的顾客，这才知道乔清露定了规矩，必须排队才能买东西。

大多数人买东西都有种从众的心理，看见他人都这么干，就也跟着这么干。

况且现在的售货员可是香饽饽，真要惹急了，说不卖给你就不卖给你，大家都是想早早买完东西就走，谁还故意做让人讨厌的事呢，队伍就这样延续了下来。

秦副主任越发觉得小乔同志人聪明，知变通，会主动工作，想办法解决问题了。

她看着这一幕很欣慰，决定明天开早会的时候提一提，让大家向她学习。

乔清露只看见秦副主任出来往柜台这边转了转，并不知道秦副主任的打算，她还真不是想出风头，只是习惯了有秩序地购物，不想自己的柜台变成菜市场罢了。

她准备中午用完午餐后，去文体柜台买张红纸、毛笔、砚台、墨水和浆糊，写上“排队购物，禁止插队”、“尊重别人，别人才能尊重你”贴在自己后面的柜台高处，这样就更方便跟顾客解释了。

话说站一天柜台还是很锻炼人的，得亏她的身体调养过，不然这一天下来小腿肚肯定要抽筋了。

终于到了中午，有一小时休息时间，大家都拿着饭盒去食堂吃饭了，乔清露也不例外，她可不想在这上面被人说嘴。

到了食堂打好饭菜，众人都三三两两坐了下来，只有乔清露自己一人做了个靠边的座位用餐。

她正边用餐，边将记忆中的人物与现实一一对应，秦副主任这时候竟然端着饭盒坐到了她旁边。

秦副主任笑盈盈地开口：“小露呀，今天上午我往柜台这边走过的时候，发现你的表现很不错呀，柜台外排起了长队，但是大家都没有不耐烦，个个笑容满面。”

乔清露礼貌地笑笑：“秦副主任您过奖了，我也是为了方便大家才想出的这个办法。排队虽然是一件小事，但顾客早一点排队，就能早一点买到自己想要的物品；如果顾客不想排队等候，怕耽误时间，那他就得早来。时间很宝贵，自己的时间宝贵，别人的时间也同样宝贵。尊重别人，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秦副主任忍不住夸奖道：“你说得真好，要是每个售货员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又能像你一样想出好办法就好了。”

她决定明天早会一定要说这件事，一定要在整个供销社推广排队。

用完午餐，乔清露清洗完饭盒放置好后，去了文体柜台。

文体柜台的售货员是张牡丹，她对乔清露印象不错，问清楚乔清露买红纸的作用后，给她裁了两张红纸，又拿了毛笔、砚台、墨水和浆糊递给乔清露。

乔清露付完钱，谢过张牡丹就回了瓷器柜台。

她把两张红纸写好后，一左一右贴在了她后面的柜台高处，特别醒目。

经过柜台的同事们，有的好奇，过来问问她的用意，她就告诉他们排队购物的好处；有的撇撇嘴，在旁边悄声说着些什么；有的直接打量一番就走了。

乔清露并不在意他们怎么看自己，或者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们的做法与她无关。

下午供销社的顾客更多了，乔清露的柜台前一开始也是挤了一群人，乱糟糟的。

每个顾客都想挤到柜台前，他们伸出钱票喊着自己要买的东西，可乔清露置之不理，反而指了指身后的两张红纸，告诉大家必须排队，才能买东西。

第28章 琐碎日常

看完后面的红纸，大部分人都自觉排起了队伍。

个别不理解的顾客，乔清露也跟他们解释了，如果不排队，或者恶意插队，那么乔清露不会卖给他们商品，拖延下去只会耽误他们的时间。

摄于售货员的威严，大家都不想惹事，乖乖地排起了长队。

后来大家就真香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很快就能买到需要的东西，比预计花费的时间短了不少。

然后有的人还有东西要买，跑去其他柜台时，发现还是老样子，不排队，完全靠挤、靠喊，挤出了满头大汗，喊得嗓子都哑了，才买到了需要的东西。

费时费力还费劲，果然还是排队好。

于是这部分人不干了，在人群中指指点点，被他们这么一说，很多客人凑到瓷器柜台这边来看热闹。

瓷器柜台前排队的人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他们挺直了胸膛，觉得自己倍有面儿；其他柜台前拥挤的顾客不乐意了，纷纷问起了售货员，为什么不排队，难道瓷器柜台是供销社的示范柜台，还是说瓷器柜台的售货员是供销社的模范标兵？

于是，在乔清露的带（ci）动（ji）下，供销社的售货员被迫卷了起来，尤其是刚刚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同事，纷纷学起了她的做法，他们可不要被乔清露比过去。

下午秦副主任过来巡视柜台时，看到整个一楼柜台都是排队买东西，每个售货员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不仅没有偷懒耍滑的人，他们脸上竟然都面带微笑，很有礼貌地为顾客服务。

这真是出乎意料（离了个大谱），还没开早会，就有这效果，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乔清露还真是个人物。

虽然她四处打听一圈，也没弄明白为啥他们这么卷，但秦?百思不得姐?副主任还得春风得意地上了楼。

乔清露表示，习惯就好，人太优秀就是没办法┓( ′?` )┏

一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捶捶有些酸涩的小腿，乔清露穿戴暖和骑车回家。

萧秦赟比她先到家，已经在厨房生火做饭了。

乔清露问清楚萧秦赟会杀鱼以后，两人决定分工合作，乔清露做椒盐大虾和青菜，萧秦赟做红烧鱼和清蒸皮皮虾。

虽然两人的做饭手艺也就那么回事，但是耐不住这些鱼虾和蔬菜都是空间出品，就像《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第一集说的那样，“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所以皮皮虾和青菜味道绝美，这顿晚餐吃得他俩心满意足。

萧秦赟喝了一瓶啤酒，乔清露则喝了一杯椰汁，她虽然也想来点红酒，但作为孕妇还是要注意一点饮食。

饭后，萧秦赟拥着乔清露站在正堂前，他问乔清露：“今天工作一天累不累，我的清露有没有被人欺负？”

乔清露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吗？今天工作很顺利。”

萧秦赟笑了笑，“我想那个涂丽丽也没胆子再干什么了，不然也不知道她的临时工还能不能保住。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其实，我也不喜欢筒子楼，反而更喜欢这种老院子。有这么句老话，‘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这种生活很惬意，我很喜欢。”

乔清露蹭了蹭他的胸膛：“我也喜欢呀，这种院子多好，住得宽敞又舒适。住在筒子楼不仅不方便，最重要是还没有隐私权，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吃点什么都得顾忌着，对我这种秘密多的人太不友好了。天棚咱们可以搭建，不过，鱼缸咱家现在应该不能摆吧。”

萧秦赟忍不住撸了把她的头发，“对，鱼缸暂时摆不了，石榴树我也没啥想法。古人那么喜欢石榴，完全是因为里面有多子多福的寓意，咱们已经有一儿一女了，还要啥石榴树。等院子全部翻新完了，我们在内院搭个天棚，种株葡萄好不好。”

乔清露转过头看向他：“好呀，我可喜欢吃葡萄了，到时候可以在空间挑挑，看看哪株苗长得壮，就把哪株移出来。”

萧秦赟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说道：“都听我媳妇的。”

乔清露戏谑道：“真的呀？什么都听我的？”

萧秦赟一脸宠溺，“真的，比珍珠还真。”

两个人依偎在廊下，微风徐来，风景如画。

第二天上班，早会的时候，秦副主任表扬了所有柜台的售货员，当然，重点表扬了乔清露同志工作积极主动，认真负责，是一位好同志，让大家要向她学习。

说完，秦副主任带头为她鼓掌，有的售货员真心为她鼓掌，比如张牡丹；有的售货员还是不屑，认为她这都是小把戏，比如涂丽丽，不过，这都不能影响乔清露的好心情。

被领导当众表扬，当然开心啦。

没几天，供销总社来人视察工作，发现他们供销社售货员精神面貌好，服务态度佳，买卖排长队，顾客都称赞。

于是总社的人将王主任狠狠夸了一通，还说要上报领导，过一阵开供销系统表彰大会的时候，让王主任做典型发言，要让全燕京的供销社都来学习他们的先进经验。

这可把王主任乐得找不着北，跟秦副主任商议后，在一次早会上，重点表扬了乔清露，给她发10元现金，2张1斤粮票，2张3尺布票以资鼓励；其余售货员也有2元现金，1张1斤粮票的奖励。

大家收到这份惊喜都很开心，本来还有人对这几天被卷有些不甘心，这下子也都收起了小心思，可不敢触王主任的霉头，还是好好工作吧。

这两周，乔清露的工作越发得心应手，黑市还是照常交货，院子的翻新也完成了，萧秦赟和乔清露认真检查了院子后，痛快地给王师傅他们结算了尾款。

同时，他们又给王师傅下单了，结合房间的大小，他们定制一面墙的大书柜、一张大床、一组带顶箱四门柜、一张梳妆台、一张妆凳、两套八仙桌（外加四张圈椅）、一个餐边柜、三个五斗柜、四个大木箱、一张大的婴儿床、两个小摇篮、三个衣帽架、一组橱柜、吊柜和一个浴室柜，材质是水曲柳或者榆木、榉木。

这次要求先做橱柜、吊柜、浴室柜、餐边柜和那两套八仙桌椅，付了400元订金，王师傅写好收据，约好半个月后先把这批做好，剩下的等一个月左右再交货。

除了这些，萧秦赟这边的研究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前段时间他就已经解决了电压力锅的安保装置、保温开关、杠杆开关这些问题，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锅体、锅盖的材质问题。

为了找到合适的材质，萧秦赟有空就去书店和图书馆查阅相关的书籍，还向他的师傅——机械厂姜铁荣总工程师申请了一些材料用于实验。

终于，他找到了一种合适的铝合金可以用做内锅，铁加塑料制品做锅体和锅盖。

现在只差内锅涂层了，这个问题是他在研究中发现的，现代的锅做饭基本上不沾底，和传统的高压锅有很大区别。

这个问题涉及了他的盲区，他打算再找师傅问问，看他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物品能使金属表面变得特别光滑还耐腐蚀。

乔清露觉得萧秦赟真是太棒了，又聪明又努力，一个技术超时代的电高压锅，他仅凭一个多月的拆卸，查阅资料，就研究得七七八八。

等他真正把这个电高压锅制作出来，一定会惊艳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