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他挑起“她”的下巴，眼里戏谑地看“她”。

看到他带着“她”回了虞家，为“她”出气，当场处死了二叔一家。

看到他撩拨“她”、看到他担心地怕“她”噎着、看到“她”在他腿上肆意撒娇。

看到他在“她”眉眼上亲吻，轻轻吻过“她”的眼睛，“她”的脸，“她”的嘴唇……

原来上一世的“虞娇”也爱惨了褚殷，原来褚殷也由着“虞娇”，原来她只是循着“她”的脚步重新走一遍。

她还是他的棋子，他踏上高位的棋子。

她依旧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一如她的原身。

她哭着摇头，她抱着脑袋拼命地摇头，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崩溃包围了她。

“娇娇，娇娇。”

一声声极致缠绵的声音将她拉回，虞娇哭着醒来。

一睁眼，褚殷带着憔悴的脸放大在眼前，他脸上带着挡不住的疲惫，眼底席卷了慌乱和不安。

天知道他回来看到小姑娘昏迷不醒有多着急，天知道听着她不断回荡的哭声有多心疼。

屋子里回荡着哭声和喃呢声，不断地哭喊着不要抛下她。

一声一声，好像要把他的心哭碎。

他想抱抱她，又怕身上的盔甲硌到她。

抬手，虞娇下意识吓了一跳，往床角躲。

褚殷顿了一下，轻声哄道，“乖，亲一下不哭了。别怕，我在。”

他把手覆在她额头上，松了一口气，“退了。”

虞娇出奇的乖巧，一碗药乖乖的喝完了。

褚殷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乖乖真乖。”

“王爷你是不是很忙，你去忙吧。我想睡会。”

他皱了皱，小丫头醒过来好像哪里怪怪的，只当她是病刚好，嘱咐了几句，去了书房。

秀儿哭着跑了进来，跪在床沿，“王妃你没事吧，你吓坏奴婢了呜呜呜”

虞娇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没事，秀儿，你叫我小姐吧，我喜欢听。”

“好，奴婢都听小姐的。”

她慢慢坐了起来，梦里的一幕幕那么真实，和她一一对上了，那说明她看到的确实是原主的前世。

她知道，那个温婉的女子就是沈菀。

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封后，有没有陪伴他一生。

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想疼，但有点麻木，麻到连痛都感觉不到。

她看着墙外的方向，突然问，“秀儿，你说我能离开这里吗？”

即便是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没有现在这么痛。

秀儿吓了一跳，“王…小姐你要去哪？外面不安全，院子里的守卫和奴婢们会没命的。”

虞娇笑了笑，“我说笑呢。”

秀儿瘪了瘪嘴，低声道，“吓死奴婢了，这不好笑。”

夜晚。

褚殷揉着眉心从书房里出来，走到虞娇的院子里时，房子只剩下一盏烛火。

“王爷，小姐说她有点累，早早睡下了。”秀儿在门外低着头。

褚殷眉头一皱，“王府里哪来的小姐？”

秀儿脸色一白，跪着不敢说话。

他小心翼翼地推门，掀开幔帐，脱下外衣，躺在她身侧。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抱着她睡了，手枕在她脖子下，一手圈在她的腰将人揽进怀里。

虞娇睫毛颤了颤，有些抵触。

“醒了？”他温柔地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

她嘟哝了一声，褚殷低头想要亲亲让他记挂了很多个日夜的姑娘。

虞娇偏了偏头，他的吻落在了脸颊上。

“王爷，我好累。”

沉默半晌，“好，睡吧。”

一连几日，褚殷总是整日在书房里赶着批折子，他批折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可好像不管他回得多早，她总是比他早一步睡。

他想陪她用膳，每一次都早他一步用过了。

这天，褚殷一下午都在房里等着虞娇回来。

“秀儿，王爷今日的奏折还有多少？”虞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姐，影绝说王爷今日的折子很少。”

“好，那我们早点睡——”

说着，推开了门。

虞娇愣了片刻，褚殷正坐在里面似笑非笑看着她。

“出去。”他沉声道。

虞娇愣了一下，转身，被人握住了手。

褚殷脸色阴沉，“本王让她走。”

虞娇愣愣地哦了一声，转身坐在桌旁。

他将人圈进怀里，用力一揽，将人拉到腿上。

皱了皱眉，这腰怎么又细了一圈？

在她指尖上轻揉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我闹别扭？”

“不敢。”虞娇摇了摇头，“王爷你不是还有折子要批吗？”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这几日躲我躲的明目张胆。”褚殷不耐地拧紧眉头，“这段时间我是忽略你了，是我的不是。”

“我没有怪王爷的意思，折子……”

“够了！”

他低吼了一声，虞娇吓得抖了一下，他又敛了敛神色。

“娇娇，我是来哄你的，你要有气你就撒。只一点，不要推开我。”

虞娇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低声道，“王爷，要是我有一天不在这里了，你会怎么办？”

褚殷神色一紧，圈着她腰的手紧了紧，“你要去哪？”

“唔……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有没有想过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唔…就是不是一路人？”

褚殷脸色迅速的黑了一片，死死地盯着她的眸子，“你什么意思？想逃？”

他眼睛迅速攀上猩红，切齿道，“死了这条心。”

虞娇又不经意间想起了原来的“虞娇”的下场，如果他是想让她让位给沈菀才杀了她，那要是让沈菀现在就进府，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砍头应该很疼吧？”她喃呢出了声。

褚殷皱眉，“有我在，谁也不敢动你这颗脑袋。”

“王爷，你想不想纳一个能帮你的王妃？”

“娇娇就是我的王妃。”褚殷在她指尖亲吻，突然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沈府沈菀，父亲沈大将军，大哥小将军，二哥副将，外祖家武将，她——”

“住嘴！”

褚殷将桌上的杯盏甩到了地上，眼里闪过痛色。

“虞娇，本王整日批折子就为了陪你用一顿膳，早一刻陪你，你在做什么？你在想着给本王纳妃，本王的王妃给本王纳妃？

好。真是好得很。”

“你若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爹娘，你就躲，你最好躲本王一辈子！”

褚殷垂在身旁的手止不住的抖，眼角忍得泛红。

一拳擦着她身边过去，在她身后的柱子上砸出了几道裂痕。

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滑落，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虞娇的心好像揪成了一团，被人用力揉捏，疼得她喘不过气。

褚殷喉咙干涩，一再克制自己。

半晌，他阖上了眼睛，哑着声音哽咽道，“就不能…疼疼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