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还开玩笑说，“别是粽子留下的吧？”

吴天真白了他一眼，“那这里的人还挺好，给粽子做了个窝。”

说实话，这里的确很像是什么大型生物的巢穴，洞穴底部平整不齐的干草，还有收集来得一些属于人类的衣物碎片。

楚子杭的眼神落在两个石雕上，若有所思。

就像之前与吴天真讨论过的，或许是一种带着鳞片的、身躯比乌蛇更加宽阔的生物。

他曾在冰川的中听到了对方强健有力的心跳，目前看来，只能是属于它们。

墓的主人很有可能养了一大群蜥蜴在这里，而这个小窝就是留给他们。

胖的不明白防盗养什么蜥蜴，总不能是变成粽子的蜥蜴吧。

张麒麟摇头也表示没听说过。

吴天真想起来壁画还没看，刚才一通打闹完全忘了这回事，让他的知识储备没有派上用场，现在是时候大显身手了。

但是离近一看，倒是让所有人都有点懵。

壁画的内容理解起来挺简单的，一共也就四幅画，用朱红与黛色的涂料涂抹出来，两种颜色在墙壁上极具对比。

令观者，都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感。

第一幅图里绘画各样各样的翅膀，有鳞片类，有羽毛类，还有金属的类型。

各式各样，好像一个大型的翅膀展示台。

第二幅图上，已经不局限于单独的翅膀了。

在半空中飞行的野兽全部拥有翅膀——长着钢铁翅膀的鸭子，鳞片翅的兔子，还有羽毛翅膀的老虎。

奇形怪状的，显示出生物的多样性。

第三幅图的内容更加丰富，也更奇怪了，在这幅画里长着翅膀的特权不再局限于野兽，而是真真切切会飞的人类。

他们所有人都围绕在一个祭坛周围，祭坛的样式与古代传统的鼎缸不太一样，有点像缺少尖头的金字塔。

领头站着一个全身长满羽毛的老人，类似于萨满或者祭司一样的身份，他张开手臂，高举火把，像是在祈求什么。

祭坛下的人们手中举着那些长着翅膀的各色野兽，好像要把它们丢进祭坛之中。

交错的花纹用朱红色描摹，更像是鲜血在周围涌动。

直到四个人来到最后一幅画的面前，更加不明所以了，只有一片红色。

小孩儿涂鸦一样，把所有都涂抹成了红色。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祭祀所求的是什么？世界上真的有会飞的人类吗？最后为什么世界会变成一片鲜血？

无数的疑问在众人心中炸开。

他们本来对叶弯的说辞将信将疑，但是现在壁画之中的内容似乎又佐证了几分。

“羽人族最早的确是有祭祀的习俗。”吴天真琢磨着开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每当一场战争取得胜利，他们就会斩断敌人的头颅与四肢，丢到祭坛里面，以换取来年的丰收与富饶。”

“这么狠？”

吴天真意味深长看了胖子一眼，显然在说这不是最狠的。

“不止是为了祭祀，同样也诅咒这些人会被镇压在地底永生永世不得回来。

等到祭祀结束之后，羽人族会把祭品的血肉刮掉，就像对待普通的野猪猎物一样，把它们做成肉条与食物储藏起来。”

这话说得连胖子这种自诩见多识广的人，头皮都要炸了，他知道有人会在极为艰难的环境下吃人肉。

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理所当然地把战败的同类当做一种食物资源，赤裸裸地吃掉。

吴天真轻声说道，“有可能为了减轻心中自己的罪孽，他们在祭祀画中就把人类画成了长着翅膀的野兽。

所以羽人族的人一直认为，自己吃的是兽肉。

这和过去很像，古人为了躲避进食同类的负罪感，故意把人称为两脚羊。

既然是羊，那便不是他们的同类了。”

这个话题让所有人心中一冷，能够做出如此行径的国家，他们所建造的地下墓穴也绝对不是什么善地。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在场四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

楚子杭想到了被人类隐藏的一段血腥历史，过去的人类是否也是作为被投入祭祀当中的祭品，供那些龙王高高在上的生物肆意享乐。

他握紧了村雨，如果吴天真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无论对方修建这座宫殿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摧毁得一干二净。

张麒麟抬起头，“我去前面看看。”

以前他探路都不带告知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如今受到禁地里的力量影响，长白山出现很多变化，已经和原来的地下宫殿完全不同了。

就像一个新的策划接手了这个项目，不仅把所有大型机关迷宫重新翻新，还在勇者们踏入的一瞬间，将难度都调到了最高级。

未免太过缺德。

张麒麟不得不谨慎。

金色的眸子与乌黑的眼眸对视。

但这次张麒麟却没有选择后退，没有刻意施加龙威的黄金瞳已经对他构不成影响，况且——到了墓下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他摇了摇头，很冷静的指出，“你不懂机关，不行。”

楚子杭表示他可以进行暴力拆迁，什么样材质的机关算计，碰到他的言灵都只会变成液态的铁水。

藏着水银与贤者之石的子弹能穿透混血种的皮肤，人类的武器中也就只有大型杀伤力的东西才对他有损害。

上一次幻境中倒霉，是因为对方全他妈是失控的混血同族。

张麒麟抿着嘴唇，眼里有一点无奈的笑意。

他见过对方是怎么把幻境中的列车，彻底变成一座火焰的牢笼，也从未小看对方的身手。

但是这里不一样。

他解释道，“这里和哨子棺中单一个的机关不同，墓下的机关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很有可能你损毁其中的某一环就能把出口锁死。”

楚子杭沉默了一下，不甘不愿往后退了一步。

隔行如隔山，专业技术人员还是有权威。

他妥协道，“我垫后。”

墙壁其实不是太高，离地也就五十厘米左右，张麒麟手臂一撑就翻了上去。

后面两位墓地里呆久了，体力也还不错，紧跟着利索上去。

战术手电的光芒直接射到了尽头，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吞没似的，只余下一团漆黑。

张麒麟提着一盏风灯往前探了一截，确认通道内的氧气足够，闷头就往里面钻。

与墙壁上已经凝结的粘液不同，通道中的液体似乎还比较新鲜，离得近了甚至能闻到一些属于冷血生物身上特有的气味。

就算是有战术服的防护，等他们四个人在通道里爬了一阵子，好像是被从什么生物的胃里吐出来一样，浑身都粘着粘糊糊的，也怪恶心。

前方的路越来越宽阔，似乎就快要到地方了。

但楚子杭和张麒麟在同一时间忽然顿住了动作。

不好。

分明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碰到，但他们很清楚的听到了弓弦绷紧的声音。

胖子和吴天真被两人严肃的表情给感染了，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眼神极为小心的打量着周围。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