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主任涨红了脸说：“什么怎么算，都是这样算的，你不服气可以去地区打听，可以去省里打听，我们只是执行者，又没坑老百姓一分钱。”

张汉东惊讶地说：“你们的算法合法合规？”

“这谁敢乱来，乱来是掉脑袋的事。”

汪县长说：“小张同志，这件事我知道原因，确实有这样的规定，并不是崔主任随便算出来的。”

“改革开放国家正在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高利率能制造一个相对竞争的供给市场环境，淘汰落后产能，为经济市场化做准备，同时降低了货币流通速度，关于利率有专门的文件。”

这个想法张汉东不敢苟同，降低货币流通速度，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差点被带沟里，现在可不是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面前的两个老太太生活困难急需解决：“汪县长，我只问一个问题，那就是银行利率太高，导致普通老百姓破产，银行借钱给老百姓的本意是帮助老百姓生活，现在高额利息老百姓承担不起，该怎么办？”

崔主任冷笑说：“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办？贷款不收回，造成国有资产流失，你就是罪人。”

张汉东不看他，而是看向汪县长说：“县长，国家困难我知道，但是老百姓的实际困难县里总要想办法解决吧？两位老奶奶从旧社会来，旧社会都没饿死他们，难道新社会还会饿死人？我相信国家也不想这样做。”

汪县长缓缓开口说：“老崔，小张同志说的也是人民群众的实际困难，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

崔主任说：“县长，我真没办法，利率是死的，他们借了那么多年不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两个老太太一听，立刻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通讯员见状走出来说：“张汉东同志，这是县长办公室，你让老奶奶先起来。”

张汉东立刻劝两个老太，他们也听劝，立刻就不哭了。

通讯员说：“县长，我记得省银行有个规定，对生活困难群众有利息减免政策，只要归还本金就行，崔主任，是有这项规定的吧？两位张奶奶应该属于照顾对象，对吧？”

崔主任一听面露难色，半天不说话。

汪县长不悦地说：“老崔，小邓问你话呢，有没有这项规定？”

崔主任说：“有......”他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汪县长听完这个字就打断他说：“有就行了，你回去把后湖村全村结款利息减免，以后去基层工作讲究点方式方法，老百姓不是敌人，是咱的农民的老大哥。”

崔主任苦着脸说：“行，县长我听您的。”

汪县长又对张汉东说：“小张同志，银行的同志工作难度也不小，这次只能照顾到后湖村的乡亲，县里其他村子就不行了，你理解一下。”

张汉东还能说什么，他目前只能照顾一个村子，再要别的就是不成熟了。

他对两个老太太说：“你们快谢谢汪县长啊，县长帮了咱们大忙，利息不用还了，借多少钱还多少本金就行了。”

老太太一骨碌爬起来感谢县太爷，汪县长感慨地说：“是我这个县长不称职啊，这么多乡亲借钱过日子，我心里有愧，两位老婶子，我对不住你们。”

三奶奶挺会说话：“县太爷，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免了我们的利息就是给了我老太婆一条生路，您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

张汉东感谢崔主任说：“崔主任，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崔主任很想骂人，妈的，做人的是你，做鬼的也是你，好人坏人都叫你当了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

事情办好，汪县长当着崔主任的面邀请张汉东说：“小张同志，小董同志，今天我做东请你们两位大老板吃饭，化肥厂开工正好赶上秋种，你们可帮了县里大忙了。”

张汉东说：“汪县长，今天我要送两位奶奶回去，下次来县里再来打扰吧，我们也正好向你汇报化肥厂和小家电厂的情况。”

汪县长说：“行，那你一定要平安把老婶子送回家，有事随时来县里找我。”

崔主任听完一脸惊诧，因为汪县长办事，有名的不讲情面，想不到对张汉东居然这么客气，看来以后后湖村的贷款问题，真的要好好掂量掂量。

三奶奶他们回村以后，就在村里四处传话，说张汉东如何如何厉害，在县里和县太爷如何硬刚，县太爷对他也多客气，最重要的，他帮助村里所有人都减免了利息。

这是实打实的帮了人，村里人纷纷来感谢。

吴氏在家里接受众人的奉承，看着孙子跟一帮男人抽烟聊天，大家都奉承着他，好几次高兴地抹眼泪。

孙子是好孙子，要是再能听老人的话心不那么狠就好了。

小婉这次在皖北县呆了十天就走了，京城有很多工作等着她，张汉东和秦红梅去了派出所，发现县报社的人也来了，所长韩良才改变一往从前的粗鲁作风，穿得整整齐齐，报社的人准备好照相机，画面定格在他把赃款一万七千块交到秦红梅手上。

那三千已经被马三他们挥霍掉了。

第二天张汉东看着当地报纸头条：破案有力 退赃暖心！拂晓报直击赃款赃物返还现场！

照片是韩所长威风地把钱交给秦红梅的画面。

人生如戏，人人都在演戏。

他指着照片对秦红梅说：“这记者拍照水平真不咋地。”

秦红梅说：“我觉得挺好的呀。”

“不好，你这么好看，他连你一百分之一都没拍出来。”

秦红梅红着脸说：“你神经病啊，说什么呢。”

张庆海出了看守所就看到张汉东和秦红梅站在门口等自己，他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张汉东在身后大声嚷嚷：“这儿呢，你没看见吗？”

秦红梅说：“叔，你还生气呢。”

张庆海恼恨地对儿子说：“你还来干什么，看我死没死对不对，要是没死你想补一脚，我没你这种没良心的狗儿子，你给我滚。”

张汉东说：“哟，你还生气呢，那算了，我本来想带你去香江玩一圈呢。”

张庆海猛然站住脚说：“真的？”

张汉东说：“这还有假，去趟香江回来能不能让你在村里吹一辈子牛？”

“算你有良心，走吧。”

张庆海走进家门，迎面就看到吴氏拿着把扫帚抽他说：“活半辈子了还不省心的，你还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