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岭南郡。

军营。

岭南郡守程怀正亲巡训兵，如今战事紧急，北域主力都在围攻江南郡，北域的守军并不多。

整个岭南郡包括他这位郡守的亲卫部队在内也不过两万兵。

“报！”

“启禀郡守大人，东部边境来报，有大量大梁兵马入境。”

早在几天之前，程怀就收到了情报，疑似皇室割让东北十六城给大梁，换大梁军队增援皇室。

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北域四郡都早有防范，随时准备调兵增援。

“王爷早就该反。”

程怀毫不避讳，直接骂道：“许家为了江山，脸都不要了，竟然割让东北十六城给大梁，简直是耻辱。”

旁边都尉沉声道：“大梁军队是出了名的狠毒，此次来犯，定然是有所准备，否则不敢轻易越过北域边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北域何曾畏惧一战！”

程怀爆发出雄浑气息，“我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正好怀念跟随王爷南征北战的日子！

两千霸王弩兵训练的如何？区区大梁敢插手北域之事，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都尉恭敬应声：“两千霸王弩兵随时可以出战。”

北域人人善骑射。

无论什么兵种，在骑射方面都是一把好手。

镇北王曾言，北域儿郎有马便可成铁骑，有弓便可作箭手。

霸王弩虽然是新型武器，本质上仍是一把弩，北域将士都能很快上手并适应。

“好，让弟兄们准备准备，此战一定要让大梁明白何为北域雄风。”

程怀战意昂扬。

原本他就请求辞去太守一职，想跟随王爷征战江南郡，却被拒绝，只能留守北域，这让他心中憋屈。

一腔闷火正无处发泄呢。

当程怀来到城头时，已是能够看到远处滚滚烟尘。

大梁军队来势汹汹。

镇守北域这么多年，他与梁军大大小小的交战至少也有十次以上，仅仅输过一次小规模遭遇战。

这一次，他依旧有信心。

大梁兵马渐渐临近。

看到前方景象，原本神色自若的程怀忽然瞳孔一缩。

色变的不止是程怀，守城众将士亦是如此，持弓握弩的双手不禁颤抖。

只见数以万计的平民被驱使着走在大梁军队前方，只要有任何一人敢迟疑，就会被后方无情的大梁军队射穿心脏或是斩掉脑袋。

城上将士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

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们没想到大梁军队会如此残暴，竟拿东北十六城的平民当作冲锋陷阵的工具来使用。

“郡守大人，怎么办？”

北域军中也有不少人的老家在东北十六城，面对父老乡亲，又怎么忍心下手？

程怀紧握着双手，脸色铁青，身体都气的发抖。

“该死！”

“大梁该死！大奉皇室更该死！”

战争虽无情，如此做法却惨无人道，要遭天诛地灭。

“程将军，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城下，大梁将领莫山风戏谑的笑声传来，“今日之战，本将军准备的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望着城外得意洋洋的身影，程怀心中杀意更甚。

莫山风在大梁被称之为‘毒将’。

只要能够取胜，无所不用其极，甚至用三岁孩童开过阵，其毒辣连手下将士都害怕，被大梁许多高官谴责。

奈何大梁皇帝赐其免死金牌，力保这位毒将。

“程将军，你若是出城与我一战，本将军可以放了这些贱民，如何？”莫山风笑道。

“哼！”

程怀冷哼，“你若是不怕阎王爷将你拖入阴曹地府，大可来攻，本将军绝不留情。”

孰轻孰重程怀自然分的清楚。

若是出城迎战，整个岭南郡都会陷入危机，东北十六城平民的命是命，北域将士与百姓的命也是命。

他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选择。

“那就试试。”

莫山风嗤笑，一声令下，逼迫十六城平民前行。

他不指望这些平民能够杀敌，只要能削减北域士气，消耗北域箭弩就足够了。

“放箭！”

程怀同样没有心慈手软。

霎时间，箭如雨下。

士兵不忍，却也知服从命令乃是天职，犹豫只会让结果变得更糟糕。

……

江南郡。

北域与皇室主力的大战仍在持续。

在北域的凶猛攻势下，整个江南郡只剩下由奉天大将军王振先亲自镇守的主城，其余各县尽皆被陆家父女率军攻破。

只要攻破江南郡主城，兵家第一要地便会落入北域掌控，北域大军就能直逼长安城。

江南主城城头上，王振先心力憔悴。

四分五裂、相互算计的大奉皇室在铁桶一团、势如破竹的北域大军面前，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反抗能力。

如今的他已是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唉，皇室无能，非本将军之力能救啊！”

王振先叹息，眼中满是失望。

尤其是听到太子、祁王、靖王三军同来，不合攻北域，反而自相残杀的消息时，他的心凉了一截。

“爹，你已经尽力了。”

“皇室再不采取行动，江南郡失守也怪不了您。”

王清如披甲带伤，神情疲惫，对大奉皇室的厌恶更是不加遮掩。

若不是为了父亲的名誉，她早就带兵投奔北域了。

“希望吧！”

王振先内心很矛盾。

他忠于皇室，是因为以前的圣上心系天下黎民，他才愿意为大奉守护江山社稷。

如今老皇帝病危，三大皇子争权夺利，毫不在意百姓死活，全然没有身为明君的格局。

“听说护龙阁的大供奉和二供奉都出关了。”

“护龙阁亲军影卫军也已汇聚长安。”

王振先叹息，“若这一次皇室依旧无所作为的话，那就证明大奉的气运到头了。”

护龙阁三大供奉、五万影卫军可以说是皇室最后的底蕴，足以对北域产生致命威胁，利用好这股力量，仍有希望扳回局势。

他相信护龙阁也明白局势如何。

当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逼迫靖王与祁王征伐北域，早日确认新皇，统一大奉朝中分散的势力。

否则力量分裂的皇室永远不可能斗得过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