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里每一个得到幸福的人都不普通……”

“白雪本来就是公主，幸德瑞拉再被欺负也是王爵的女儿，青蛙王子的前提都是王子……”

“不然你看，别说王子，连卖火柴的小女孩连个普通拯救她的人都没有……”

“童话也不都是完美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冻死在街头，牛郎是靠藏了织女衣服骗到的织女……”

“从仙庭到凡间，茅屋漏雨，衣不蔽体，家徒四壁，学问有限，那么多绝秀仙君，你觉得织女真的会爱上这样的凡人吗？”

“童话啊……”

女子走到近前，食指挑起苏灯的下巴，笑的散漫邪肆，“都是骗小孩子的……”

苏灯很想反驳，但她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童话都在告诉人美好善良，可那都只是童话。”

女子手指滑过她的脸，同样的黑色简练工装被她那神态衬得妖娆，流露着妩媚，“现实里，童话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她道，“比如你的院长妈妈，你唯一的朋友花花，还有那些用命救你的人。”

“你看他们那么善良，最后都落得惨死，而你一个灾星，却活的好好的……”

“苏灯。”

她附身在苏灯耳边，声音如丝钻进耳朵，传遍四肢五骸，“他们都是你害死的……”

“该死的，明明是你。”

她每说一句，苏灯面色就白上一分，那些因自己而死的人，不断在眼前和脑子里闪烁。

“该死的……”她苍白的唇瓣张合，“是我……”

“对。”

女子点头，“善良的人根本没什么好报，反而那些坏人，却依旧活的逍遥……”

是啊。

烧了孤儿院的那个男人，如今还活着。

他是一方富豪，资助了很多家孤儿院。

被称慈善家，各大报纸新闻上都赫赫有名。

人们提起来也是歌颂，他的恶永远无人知道。

他凭什么？

杀死花花的那个人，因为拿出了一份深度精神病证明，被判定不具有主观犯罪思想就被放了。

他凭什么？

那些善良英勇救她的人，一个个死去。

她却还活的好好的。

她又凭什么？

“我该死……”

可她死不了。

她只会害死别人。

“其实该死的也不是你……”和她容貌一般，却比她成熟的女子，音色轻又蛊惑，“该死的，是不让你死的人……”

苏灯抬头看她，眼睛里的光涣散而迷离，“谁？”

女子勾唇，“当然是让你进入这个游戏的人……”

“好人是不会有好报的，善良也没有福报……”

“凭什么好人都要死，而坏人要活着？”

“你本来就是个煞星，你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你在这世间被人人唾弃憎恨……”

“世间……”苏灯呢喃，“容不下我吗？”

既然容不下，又为什么不让她死。

“神，掌控一切，自诩可以创造万物，包括神。”女子在苏灯的耳边吹着风，“不是世间容不下你，而是你们都是神的养料，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该是神……”

苏灯目露茫然，“……那我该怎么办……”

“和我签订契约……”女子音调软绵如勾，充满蛊惑，“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借给你。”

这次，苏灯沉默了会，眼底浑浊散开了些，“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啊。”

“你不是我。”苏灯眼神逐渐凝聚，清冷坚定，“你就算变得和我一模一样，你也不是我！”

“有意思……”看着这样的她，女子笑的玩味，“你是第二个在我和交谈之下，还能如此清醒坚定的人。”

“你不如说是迷惑。”苏灯已经彻底恢复清醒，没有慌乱，面无表情无比清明。

“真不愧是天命者啊，也不愧柳三卦会觉得你是破局之人。”女子后退开一声低笑。

苏灯豁地抬头，“你认识柳三卦！”

“好像是很久前的事了。”女子微歪脑袋，手指戳了戳自己脑门，嗤哂道，“我就从没见过他那么不解风情的男人，无欲无求到我脱光在他眼前晃他都没有丝毫动容。”

苏灯：“……”

这个女的不出意外，就是被封印在这的邪恶存在。

她认识柳三卦，那她就绝对不会是单独游戏副本的设定那么简单了……

柳三卦那个人，没有一点的欲望和负情绪。

没有仇恨也没有爱。

如同空洞木偶，灵魂干净的一尘不染。

她让他重温了一遍当年，全家灭门，被活剜双眼砍下头颅，挫骨之痛，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都没有丝毫的动容。

如同那不是他。

没有被迷惑一点。

但苏灯的负面情绪，以及恶的那一面都极其浓郁，可在这样一个聚邪恶和欲望之地，却能保持着自己的清醒……

“我让他和我签订契约，他拒绝了我。”

“什么契约？”

“鬼神的契约。”女子轻吐出这几个字。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苏灯抬眼，眸仁清冷，“又能够得到什么东西。”

“只要有欲望，恐惧，恶念等存在，你就会一直变强，更重要的是……”

她尾音拉长，一字一句，“你可以让所有被你害死的人复活，让坏人受到惩罚。”

“至于代价……”她朱红的唇张合，“我要你的信仰和供奉。”

“那你找错人了。”苏灯神色清然，嗤笑，“我这个人，最没有的就是信仰。”

“你看看你，多可怜啊，想死死不了，却一个个把爱你的人害死，你本卡就不是个好人。”

女子笑着，音调如丝，“你难道就不想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让为你而死的人复活吗？”

“神，自以为创世，就可以审判一切，便不问世人喜怒哀乐，以为自己所有都是恩赐。”

“苦难，悲痛，爱别离，生死不能自己……”

“你看看你这一生，多么的凄惨可怜，痛苦挣扎……”

“你不愤怒吗？”

“你不恨吗？”

“你不想杀了那群自以为是的伪善的神，夺回自己的自由和生死吗……”

“你不想让院长妈妈和花花复活吗，花花可是你唯一的朋友，她血淋淋的倒在你面前，她是为了救你而死的，她本来可以有新家新衣服，甚至新名……”

“够了！”

随着她的话，苏灯双拳握紧，身子颤抖的越发厉害，最后终于控制不住的嘶吼着。

“别再说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女子唇角微微勾起，走到她的面前，手指滑过她的脸颊，把她抱进怀里，嘴唇贴在她耳边。

“感受到了吗？”她低声，“我和你同在。”

她音色里带着无限蛊惑，“接受我，容纳我，契约一成，你就是这个游戏的主宰……”

“你感受到了吗？”被抱着的苏灯下巴抵在她肩窝，微微斜侧着，在她耳边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