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也知道你本相特殊，但是小家伙你也太容易走火入魔了吧。”

少女晃着小脚坐在篝火旁，手上还拿着一串看起来有点像是棉花的食物一个一个吃着。

“……”

“喏，，要吃吗？”

柴娜见冯梓不发话，随手递过来一串，等了一小会，看冯梓没接，又收了回去，一颗一颗吃着。

“那边是幻梦，对吗？”冯梓开口问道。

“唔唔，不是说了吗，哪边是真哪边是假，要你自己决定。”少女嘴里塞了两颗，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哪边是幻梦，哪边是真实，如何能让我来决定？”冯梓有些不解，但是看柴娜并没有解答这个问题的意思，就又换了个问题。

“我的家乡，丰城，去哪了？”

“丰城啊…说起来，你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梦中，会不会有些先入为主的影响？”

“什么意思？”

“就是啊。”柴娜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突破元婴时候经历了一场场幻梦，对吧？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认为哪边是真哪边是假有受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影响？”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经历的并不是幻梦？那是什么？我的家乡消失了，难道你要说丰城原本就不存在吗？”

冯梓不解，如果不是幻梦，那他经历的一切是什么？他突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候看到的三个不同画面，现在生活的世界，篝火旁，还有……

“丰城存在吗？”

少女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吃完了手中那一串，又从储物袋里翻出来另一串。

“我第一次来这边时候，你说我的法体构建成了一座丰城……”

冯梓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手抓向贴在额头上的符，就要撕下。

柴娜这次却没有阻止，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虽然你还不够疯吧……不过也可以去看一眼啦。你们‘盲目痴愚’不都是这样吗，不撞南墙不死心的。”

随着符箓的揭下，冯梓眼前的画面忽然一变。

眼前的世界再次分成三份，一边一片漆黑，应该是自己正在打坐平复道心，一边是眼前的篝火和柴娜，还有一边……

那是无数万个不同的画面，就好像自己在同时用几万个人的视角在生活，在做不同的事情。

一瞬间，冯梓只感觉自己的大脑被分成了几万份，每一份都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思考，自己要做的事情。

而且，他能感觉到，这些画面不仅属于“人”。

一草一木，一颗石头，一块城砖，椅子，床铺，甚至一粒尘埃。他好像不再是某一个个体的存在，而是切切实实的，溶于了万物之中。

“我是……世界？”

“别自恋了，化神还没到的小修士怎么可能是世界。这个世界是‘『—无意义杂音—』’。”

“什么？”

“别听，别问。在这里说不出来这个名字，也听不到这个名字。”

少女摇摇头，不再多说，就这样双手捧着小脸静静地看着冯梓感受这奇异的视角。

“你的意思是，我所在的世界，我，你，还有其他人，都如同我现在所见这样，是某一个‘存在’？祂存在于万物之中？”

冯梓忍着头疼思考了一下，突然问道。

“不是让你别问吗！这么多话小心某一天突然消失了。”

柴娜摸出一张符箓，还不待冯梓反应，刹那间就贴在他额头上。一瞬间，冯梓纷乱的脑袋就安静了下来，眼前再一次只剩下了安宁发出噼啪生的篝火和娇小玲珑的少女。

“行了，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少了一座城有什么大不了的。之后……唉……还是我这个小地方舒服。算了，你走吧。”

“等一下……”

冯梓猛然睁开双眼，眼前是已经眼泪汪汪的启茗和一脸怒气的胡乁。

“师父，你突然到底是怎么了，你的家乡怎么了，有什么徒儿能帮上忙的徒儿一定竭尽全力……师父你不要这样…”

见到冯梓终于苏醒，启茗再也忍耐不住，一下扑进冯梓怀里哭了起来。

“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师姐，过了多久？”

“呵，与其问过了多久，不如先看看……算了。你已经在这里打坐了三天了。”

“……”

听胡乁的话，冯梓才环顾了一圈四周。房屋，不，不仅房屋，大路，花草树木，甚至路边的石头，此时都已经变成了难以描述的样子。

别说形状，就连位置都变得十分奇怪。各种事物交叉错位，甚至有许多不符合重力的漂浮在天上，似乎天与地倒转了一般，牛顿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话说牛顿是谁？冯梓摇摇头，又仔细检视了一下周围，果然找到了许多血迹，可见当时在这附近的凡人之类恐怕……

“……多谢胡乁师姐替我收拾残局。”

“你还知道啊……真是……带你出来算我倒霉，唉……好好的旅行……”

胡乁摇头叹气，只怪自己太天真了，这事逼难道说潜心闭关了几年就不是事逼了吗？不可能好吧！

“不说这个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在纠结那个什么丰城？”

“……不，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理解了一点这个世界。”

冯梓思考了一下，摇摇头，看向天空。那里还有许多扭曲变形的房屋，倒长的奇异植物，遮掩着视线，让人看不到天空。

“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说不出来自己理解到了什么。这个世界……不过是区区一个城市消失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既然你没事就好了。”

胡乁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也不想多问。全知全能道统据说都会说些奇怪的话，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事。

“你发疯的时候我把金顶那个掌门打了，没打死，不过这地方咱是不能呆了，快去下一站吧。”

“…师姐还是师姐，不愧是你。好，走吧。”

冯梓又运转了一遍真气，检查了一下身体里有没有什么问题，也就起身，拉着还在哭唧唧的启茗随着胡乁向着城门方向走去。

“说起来，下一站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