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何梦梅到前面转了转，回到办公室看书。谭艳玲没有课，刚排好期末考试监考表，休息一会喝喝茶。

“谭艳玲你对教办室李主任家可了解？”

“基本情况了解，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没什么意思。”

“李光远原来也是这个学校校长，我还跟他上过学呢，后来去做教办室主任。要说他干教办室近十年有多牛，就是把自己不成器的子女们都搞成正式公职人员。大儿子就是邓家豪你是知道的，原名李明。用邓家豪学籍考上县师范，这倒也算人家真本事考的。”

“邓家豪有三个妹妹吧？”

“是的，大妹妹只上小学三年级，自己名字不一定会写呢。搞个民师身份后来转正了。转正好像有个测试还是别人代测的，无法教书就在学校打杂。她丈夫本是工人身份，现在是小刘小学校长，挺牛的吧！”

“邓家豪二妹李梅初中毕业，也是搞的民师身份转了正，现在在鱼沟小学教书。三妹更--离奇！”

“离奇？什么意思？”

“这是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他小妹李兰也是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那时已经停止办民师这种身份了。人家主任有权，能只手遮天。有一个民师可能姓魏，因为孩子生多了，不知是被辞退了还是自动离职的。很无奈，全家都跑出去谋生了。”

“总之人走了，民师身份，乃至于岗位都没变。都是李兰在那个岗位干，转正时把照片换了。现在就是李兰的了，大家都叫她李兰，但是领工资名字却是姓魏的名字。档案年龄也大七八岁，所以只有二十二岁的李兰现在的教龄已经是十四五年了。”

“荒唐！”何梦梅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深受那些以权压人、以权谋私之害，对这种事深恶痛绝。

“你气什么，现在这种事多着呢，没必要生那闲气。”

“他想要我做他女婿呢！”

“啊？那是好事，是李梅么？”

“是的。”

“做他女婿，应该说对你以后发展有好处，李光远人脉挺广。”

“唉，以前我就遇到过，家庭背景很厉害的人，我都没动心。”

两个人都没话说，沉默了一会，谭艳玲继续说：

“要说这姐妹三人中，李梅是最漂亮的，也是能教书的，反正教个一二年级没问题。但是那孩子眼光高，前一阵子听说和欧科长家小儿子谈，好像谈一阵子又断了。”

“好的，情况我了解了。”

第二天中午，沱湖饭店，二楼包间里。李光远夫妇及女儿李梅，儿子邓家豪，高校长夫妇及何梦梅，一桌七人。

都是熟人，边喝边聊天。镇中学校长和镇教育办公室主任级别上一样的，不过业务上要接受教办室领导。他们两个正常和平相处，彼此尊重。

聊着聊着，就聊到何梦梅的情况了，高校长都一一介绍，有时候何梦梅回答。大家也都知道了，何梦梅是高校长学生。

说起学生，李主任说：

“高校长，你的学生很不错，我的学生也很不错。”

“你的学生？想起来了，好像我们段校长跟你念过书。”

“是的，他任教导主任是我提拔的。”

李主任不无骄傲地说，李梅也有点兴奋：

“镇里吴书记也是我爸的学生，他是段德春的大舅子。”

她的语气很自豪，何梦梅听着觉得有点别扭。旁边邓姨和李梅妈闲聊，何梦梅听到都是邓姨夸他呢。

何梦梅站起来敬了李主任两杯酒，李主任高兴地喝了两杯。何梦梅又敬了李梅妈两杯酒，李梅妈也喝了，乐得合不拢嘴，显然很高兴很满意。

何梦梅又敬了老师和邓姨两杯，然后和邓家豪喝两杯，又和李梅喝了两杯，据说李家女孩子都能喝酒。

何梦梅下去付账。老板说：

“是李主任请的，你要付账么？”

“都一样，我来付吧！”

“你个人付么，何主任？”

“是的！”

“那就二百块钱吧。”

“这么少？不够吧？”

“够了，够了。何主任！”

老板多精明，他在这街里开饭店，都靠这些单位公款消费支撑。平时想送这些单位领导礼都送不掉，何主任个人付款，他岂会多收？收个本钱就行了。

酒宴结束，李主任下来要结账，老板告诉他：何主任结过了。李主任说：

“那有多不好意思，本来我请客的，你跑下来付账了。”

“没事，他晚辈该付的，走吧！”

李主任也没多说，反正他平常吃饭都别人付账或记公账。

李主任要何梦梅送李梅到小学，何梦梅就和李梅一起走了，李光远夫妇回教办室，高校长夫妇与邓家豪一起回学校。

何梦梅与李梅肩并肩走在街道上，边走边聊天。这时一个浑身脏兮兮要饭老人，一手拄着棍子，一黑乎乎的手端着要钱瓷碗，伸到他们面前。

“穷鬼脏死了，快滚，快滚！”

李梅大声呵斥，那老人还是端着瓷碗哀求：

“哥哥，姐姐，给点钱吧，几顿没吃饭了。”

何梦梅搜搜口袋，搜出来一张五元钱，放在老人碗里，然后跟上李梅。那老人千感恩万感谢。

“这些都是骗子，你有那钱你买根冰棍吃也是好的。”

“万一是真的呢，我不就做了好事了么！”

“就是真的，你那五元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大家要都好心，十人，百人都献一点，不就能解决问题了么？我现在没有能力，我就尽我一点心意！”

到了小学大门，何梦梅停住。

“你不进去么？”

“不进了，你还有课，我学校快期末考试了，事多。”

李梅进去了，何梦梅转回学校。

何梦梅回到学校，睡了一会，起来。出门遇到邓姨，邓姨说：

“梦梅，我觉得挺好，李梅挺漂亮的，也是公职人员，家庭条件也很好。”

何梦梅往前走，遇到他老师高校长，高校长说：

“人挺漂亮，就是与他爸一样德行，有机会显摆就要显摆，与他那家庭有关。”

何梦梅有点发笑，一会公婆俩一人一种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