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梅自以为去街上一趟，柳如琴家没有人看到他，而恰恰就是柳如琴本人看到他了。

卤菜店旁边是理发店。柳如琴在理发店剪好头，正要往外走。这时何梦梅与林远志推车从门口走过，隔着玻璃门，何梦梅还戴着口罩，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何梦梅。

那种熟悉的姿势，那种熟悉的味道，早已印入脑海。就是把头都捂住，她也能一眼就认出他。纵使已时隔三个月，就是三年，也能认出。

柳如琴一下子泪满眼眶，心酸无比。她从家门口走过，没进家门，直接进入粮站大门，走回自己宿舍。

柳如琴还没进屋就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扑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如琴妈做好饭，如琴还没有回来，她看到女儿进粮站大门回自己宿舍了。饭好了，等一会还没回来，就让儿子去叫妹妹来家吃饭。

她的儿子柳如风已经退伍回来，等待安排工作。他师父准备帮他安排进武装部，毕竟他是武警教官。可他还犹豫，想出去到大地方闯闯。

柳如风走到妹妹宿舍的时候，妹妹的录音机里放着柔软的歌曲：

“我没有忘记你呀你忘记了我------

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

那是邓丽君的歌，听起来让人伤心。柳如风使劲敲妹妹的门，大声喊：

“如琴，如琴，回家吃饭，不要听这些东西。”

好久里面传来妹妹的声音：

“我不饿，我睡了，哥，你回去吃吧。”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很疼爱这个比他小八岁的妹妹。

“没事的，哥，你回去吧。”

柳如风回到家给母亲说，“妹妹说不饿，我感觉她不大对头。她会不会有什么事？有人欺负她么？是不是粮食局那狗杂种？”

“不是，你妹妹早就放下了那段事了。”

“是别人么？干嘛不给我说，谁欺负我妹，我找他算账。”

“看看，又来了，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没轻没重的惹出是非来。”

”不要怕这怕那，社会就这样，杠打老虎虎吃鸡，谁强谁是王！”

“没事，都过去了，慢慢就好了。”

如琴妈转脸去盛饭，心里还是为女儿难过。

大柳镇中学校园里，刘诗雅宿舍里，大家欢声笑语。笑声最多的就是韩子珍，她单纯活泼，像个幼稚的小女孩。本身也就是小女孩，幼稚不幼稚大家也还不太熟悉。

三男三女，男士喝白酒，女士喝红酒，红酒是刘诗雅带来的。大家共同喝了一会，李明俊决定调节一下气氛。

“一直这样喝，没大意思，我们现在来划拳喝。我先打一个通关，谁输谁喝酒，你们看怎么样？”

“不行，俺们女生不会划拳。”韩子珍提出抗议。

“杠子老虎鸡你可会？虎吃鸡，鸡吃虫，虫吃杠，杠打老虎。”

“这个会，俺们都玩过。”

“那好，我打通关，男士划拳，女士就来杠打老虎虎吃鸡。”

桌子上斟满三杯酒并排放一起。为了多玩会，实行三拳两胜一杯酒。何梦梅先和李明俊划拳。

“哥俩好呀，五魁首呀！”何梦梅伸出三个手指。

“哥俩好呀，八匹骏马！”李明俊伸出五指，两个人同时叫，同时出拳。显然李明俊赢了。何梦梅喝了一杯酒。

继续划何梦梅又输，何梦梅叫道：

“不能三杯酒都我喝，你得陪我喝一杯。你划拳厉害，酒都被我们喝了，你就喝不到酒了。”

“好好好，我陪你喝一杯。”

梦梅喝两杯酒，李明俊喝一杯。临到林远志也是那样，远志喝两杯，李明俊喝一杯。李明俊划拳厉害是出了名的，大家都不敢和他划。

用刘诗雅的话说，人家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李明俊告诉大家，他自己家和他二叔家经常来人喝酒，划拳，他跟着就学会了。后来很多人都划不过他，长大后更是很少输过。

“唉，还是官宦之家出俊才啊，我和远志都是酒场上傻瓜。”何梦梅感叹。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我还羡慕你二胡拉的好，还有一身好功夫，你才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呢！”

李明俊谦和地说，韩子珍很兴奋，鼓掌叫道：

“李主任说得对，我师兄是大才子，大帅哥。”

“你看你把师哥夸成一朵花，你是不是心生爱慕了啊！”

刘诗雅开玩笑，韩子珍脸一下红了，她坐在刘诗雅旁边，她一边笑一边拍打刘诗雅。

“说什么呢？师姐，爱慕师兄的人多了去了，从这里排到街上，哪里临到我！”

“扯远了，喝酒，该明俊和女士们来杆子老虎鸡了。”何梦梅赶紧拦住自己两个校友，扯出圈了。

李明俊开始和韩子珍边敲筷子边大声叫。

韩子珍喊的是“杠子，杠子，老虎”

李明俊喊的是“杠子，杠子，鸡”

李明俊输了，他喝了一杯酒。看来捣杠子老虎，李主任不占优势，他喝两个，韩子珍喝了一点白酒。

赵丽君不会，和李主任各喝一个。临到刘诗雅，李主任说算了吧，我们两个就不喝了。何梦梅马上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俩不喝了呢？李主任啊！”这是捉弄这两个人好机会。

“这还要说么，你知道的！”李明俊嘿嘿笑着。

“我不知道啊，远志你可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啊。”远志也装糊涂。刘诗雅主动说：

“这样吧，我和明俊同喝一杯。”

“同喝一杯什么酒啊，必须喝交杯酒！”何梦梅不放过，临到刘诗雅脸红了。刘诗雅佯装生气一拳打在何梦梅肩上。

“师兄，给师姐一个面子吧，同喝一杯过去吧！”韩子珍讲情了。

“好吧，小师妹讲情了，就给师姐个面子，你们喝吧。”

李明俊和刘诗雅共同举杯，一饮而尽，当然刘诗雅喝的是红酒。

该何梦梅打通关了，他和两位男士及赵丽君平喝。和刘诗雅韩子珍打杆子老虎鸡，赢了他俩。

林远志打了一圈通关，基本都是平喝。女士不打通关，这一轮过去。

“下面怎么喝，我看这样，咱分组。你们三个江北师大的一组，我们三个林州师院的一组。你们江北师院改江北师大了，我们林州师专也改林州师院了。”

“好，就听大师兄的。”林远志和赵丽君赞同。

“既然分两个阵营，咱们就各为其主，不徇私情了奥。我看咱们这样来，石头剪刀布，好不好？“

大家说好，两组各推一人行拳，韩子珍与李明俊对阵，数学老师韩子珍稍微占上风。

大家玩的尽兴，喝到十点才吃饭结束。林远志喝的有点多，早跑回宿舍睡觉去了。李主任帮刘诗雅收拾，两个女生要帮忙，刘诗雅催他们回宿舍休息吧。

从屋里出来，外面很黑。往西看也没有灯光了，人家都睡了。

“师哥送我们到宿舍吧！我们还不大熟悉，有点害怕。”

“好的，我送你们。”

何梦梅送她俩往西走，先到赵丽君宿舍，赵丽君开门进去拉亮灯。何梦梅与韩子珍继续往西走，前面更黑。

韩子珍害怕，紧紧抱着师兄的胳膊。正走着，面前一只野猫忽然尖叫一声窜出去。

“哎呦，妈哎。”韩子珍吓得也尖叫一声，一下子扑在师兄的怀里，紧紧抱着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