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嫁给阴郁战神
作者:甜甜柠雨 | 分类:古言 | 字数:41.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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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初到侯府
贺兰侯府的大门高大而厚重,巨大的铜环两侧,矗立着暗红色的贺兰守护圣兽烛龙,宣示着侯府的威仪与荣耀。黑色屋瓦之下,一排大大的金色的灯笼,灯笼下整整齐齐站了好几排人。
……
这一年是大煌宣修第三年,刚过冬至,已连着下了四五场的大雪。瑞雪兆丰年,贺兰百姓纷纷喜气洋洋,期待着来年丰收。
对于镇远侯府来说,这一年亦是极为特别的一年。
素来孤身一人的君侯,今年竟从京城带了“夫人”回来。早在许多日前烛阴营尚在贺兰时,镇远侯府就已收到了消息。
君侯亲自向皇帝求娶的正经妻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又是如何打动了他们冰山一样沉默寡言的镇远侯,大家都想知晓。
“听闻是京城侯府嫡长女,还是之前的洛州之主。”
“原来如此,哎呀,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咱们君侯没事就派人去洛州采买,还将庭院装饰成江南模样!难道是为了她?”
“但是,我听闻慕氏侯府,咳,不是因为谋反被抄没了吗?而且这位小姐还是皇帝以前的未婚妻?君侯此举,很是出格啊……”
“嗨,既是这般复杂身份,咱们君侯还执意迎娶,那更说明此女绝非一般。”
“是啊是啊,能让君侯记挂那么多年,又不管不顾从皇帝眼皮底下虎口夺食。多半是既有德贤淑,又是个绝色美人,样样差不了!”
“这便难以想象得是何等美貌了。毕竟要说咱们贺兰最美的,也就数得上君侯上次带回来的楚姑娘了,可即便如此君侯都没说将她纳入府中。难道这一位……要比那位楚姑娘更加娇美?”
除却私下的各种讨论,侯府这几日也分外忙碌。
为了迎接新夫人,府内日夜可见仆人们忙碌地来回穿梭。负责装饰外庭的手中灯笼铃铛忙不停地悬挂装点,让檐角风一过就叮叮当当作响。厨师井然有序地忙着杀鸡宰牛,为迎接新女主人准备各种丰盛的盛宴。
庭院里的花匠们也没歇着,特意移栽来了不少冬天的观赏花卉,还特意临时研究了屋内的花瓶的陈设摆放。库房里的名贵家具也被翻出来重新修复和打磨了一遍,重新焕发光彩。侯府各院的空房间也被仆役们热火朝天地打扫着,努力让每一处角落都焕然一新。
连着几日,侯府护卫首领李玦衔着草叶巡视路过院落时,都能见到侯府院落的日新月异。
“……哦豁。”
李玦眯起眼睛,勾起薄薄唇角。
他今年二十岁,原先也曾是烛阴营战士,还是一名精锐神射手。可惜前年在大战之中伤了胳膊,无法再拉开重弓,被李青原调到了镇远侯府之中目前担任贺兰侯府侍卫总管,主要负责管辖和训练侯府的家丁护院。
不过私底下,李玦在贺兰侯府的身份还要更高一些。
他还是李青原的“义弟”。
李玦的李姓和李青原的李一样,也是前护国大将军李威、亦是当今天子母家李贵妃的姓氏。
李威将军这一代,其实除了有光宗耀祖的李大将军和李贵妃外,还有一个实在不成器成天闯祸、早早被从家谱上除了名的浪荡子。
而李玦,就是此浪荡子在外头与花街娼优的私生子。
这样的身份,导致他童年过得很是辛苦——浪荡子生了他以后,自然是甩手不肯管的。而那娼妓也嫌他麻烦,早早把他送了人了事。养父母一家又对他十分不好,日常欺凌打骂、无事生非,好在老天有眼,那家人一个冬日被一把火烧没了,他才被重新接回李氏将军府。
入了李氏将军府后,老管家柴伯与兄长李青原都很是照顾他。
尤其是李青原,认认真真将他当弟弟看待。不仅自己以身作则、明镜高悬,给他树立了一个严肃优越的兄长形象言传身教,平日对他态度教养亦是宽严有度、呵护且督促。
与李青原相反,柴伯那边表现出来的,则是更多是把李玦当半个儿子宠溺着无限纵容。
哪怕李玦看起来性子是继承了他爹的风流浪荡,没事就爱流连烟花柳巷,还是个花钱毫无节制常常入不敷出的混不吝,侯府老管家柴伯亦十分纵容。
从不舍得多说他两句也就罢了,还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帮忙负担一些他入不敷出的花债酒债,可谓世间常见的慈父形象。
所以了……
把他宠成一个废物,以为他定会感恩戴德的柴伯,自然不可能想到,这个他眼里百无一用、花天酒地的浪荡子,这几年间会一直带着一双清明的眼睛,紧盯着柴氏在侯府内外的异动。
直到收集齐了一堆详实证据,将他做管家这些年贪赃枉法、欺上瞒下的证据,全部打包捅给了兄长李青原。
唉。
李玦心想,这可不能怪他心狠,翻脸不认人。
作为一个打小没有家、爹不疼娘不爱的人,谁也不想有这么多歪七扭八的烂心思。曾经他待柴伯,也一百分的真心。也是掏心掏肺将慈祥的柴伯当做父亲一般爱戴敬重,也想一辈子都这样真心实意的。
毕竟,有家人疼爱多好啊?
他难道就不喜欢一辈子生活在有父爱呵护、有兄长管教,和睦安定的侯府里?可谁让柴伯亲手打碎了这一切美好幻想。
几年前,他难得有机会替李青原回京公干,还特意在京城多停留了两日,替柴伯买回了他最爱吃的的京城龙须酥和甘醴美酒一路快马敢回来,就为了孝敬他老人家。
等千里迢迢回到贺兰后,还专程叫上兄长李青原一起,想要去柴府替他们这“半个老爹”过寿。
谁能想到,那日二人去了柴府,府中正在酒宴。
柴伯分明喝醉了,正在席间东倒西歪端着酒杯,跟一群狐朋狗友丑态百出、原形毕露地炫耀吹嘘。
细数他当年是多么独具慧眼,在镇远侯还是没人在意的废皇子时,就就看出他将来必成大器,从而早早以小恩小惠得其信任,完成了人生中血赚不亏的一笔投资。如今果然一本万利,镇远侯立下战功,他亦跟着做上了镇远侯府的顶梁柱。从此享无尽荣华富贵、财宝佳肴、美妇佳人,风光无限。
“嗝,至于另外一个……哈,哈哈哈,虽眼下还只是个没出息的二世祖,可毕竟也是将军府的独苗血脉。”
“要知道这打仗嘛,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哪天出什么岔子,这镇远侯府指不定还要落回那二世祖头上。”
“哈哈哈,”众人附和,“反正两个都是您的干儿子。到时候荣华富贵、一本万利,不还是柴叔您的天下!”
“柴叔不仅独具慧眼于微时,还擅长分散投资。这样稳赚不亏、回报丰盈,真乃心思细密、算无遗策,我敬柴叔一杯!”
“不过话又说回来,镇远侯确实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天就……咳,咱们日后也得脑筋近活泛一点,多近着那位小李公子,指不定哪日就成了他的天下了呢?”
“嗨,如今说这些都迟了。咱们如今再来,哪能跟柴叔相比,人家可是‘早已看透风云变,埋下千载富贵根’……”
“……”
李玦犹记,彼时他与兄长就在门外。
李青原苍白如纸,摇摇欲坠。回去以后,更大病了几天。
可病好之后,却再也不曾提及此事,就仿佛从来没有听到这番话一般。就这么维持着平静的假象,一切如故——谁能想到战场上杀伐果决、雷厉风行,平日里亦不苟言笑、谨慎严肃兄长,私底下竟也会有这么自欺欺人的一面。
李玦却与他不同。
他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天生学不会忍气吞声、自我欺骗。
这天底下之人若都和兄长一样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呢?
他只愿谁对他好,他才会全心全意对谁好。而谁若拿他不当人,他亦可以立即翻脸,也不把对方当人!
既然“半个父亲”的柴伯打从心里从没把他儿子,他又凭什么继续敬重对方。
从那天起,李玦岁脸上不表、看似仍对柴伯笑脸相迎,私底下却只想看他倒大霉。开始暗中收集柴伯私底下的种种不端之行的证据,很快,他就找到了柴伯的弱点——
此人对他们兄弟俩只有利用,并无半分真心,是因为他的真心,早早全都给了他那个又懒又肥、百无一用的独生子柴荣。
柴荣是柴伯的老年得子,因而宠溺万分。在多年的溺爱之下,此子从小就生得肥厚滚圆,日日沉迷吃喝享受、看戏消遣,不仅从不读书、说话颠三倒四,遇事也只会回避躲藏。
李玦以前看不起这种人,从不愿意搭理他,可那日之后却一反常态,常常笑眯眯去主动结交柴荣,甚至不惜自掏腰包贴钱带他去喝花酒、教他见识去挥金如土的温柔乡,教会他吃喝玩乐不够开心,美人温柔乡才是人间极乐。
很快,那蠢笨如猪的柴荣就上了套。
即使他不带,也日常流连花街酒肆轻车熟路,给花魁的赏赐一掷千金不说,更自然而然被其他别有用心之人带去了赌坊,沾上了赌博的恶习,债台高筑。
催债的找进家中,每次都是柴荣拼命磕头认错,向柴伯哭嚎“爹爹救我啊”“爹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赌我剁手”的循环,每一回都是痛哭流涕后悔不迭,可每一回都是他爹给他还上赌债以后,不出数月柴荣又要故态复萌。
本来,柴荣出事之前,柴伯管理镇远侯府各项金银出入时,手脚就并不太干净。
早在从几年前李威将军还在时,他就因为小摸小拿被警告过,而后来将军过世,柴伯更是仗着李青原的信任逐渐明目张胆,不仅偷用侯府的金银盖上新楼、置办田产、买上奴婢,还在儿子有了赌瘾之后更加不可收拾,拼命鲸吞镇远侯府财产,老鼠仓变成深渊无底洞。
如今倒好,李青原突然带了夫人回来。
柴伯可吓坏了,这几日李玦分明看着他肉眼可见地心神不宁。
……活该。
惶惶不可终日就对了。因为按照大煌规矩,只有没有主母时,家中财权才有管家把持。而眼下侯府既有了当家主母,管家权自然要移交主母手中。
新主母一旦查账,一定能发现之前数年的账本是何等的离谱。
老东西只手遮天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玦等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