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其实是，那个，就是说，那个砍掉同伴头的萨卡兹只是怕死……啧！”

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鬼话，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因为特雷西娅露出悲伤的表情而在这里解释什么。

他不就是为了故意和特雷西娅顶牛才说的那句话吗，怎么目的达到了，他却不怎么高兴了。

他现在是不是该安慰她一下啊，关键他不会啊，杀人放火他熟，你要他安慰别人，还是个女人，这不是难为他吗！

“你说得对。”

“啊？”

虬还在思索该怎么安慰特雷西娅的时候，特雷西娅却开口了，她的眼底依旧带着抹不开的悲伤。

“现在的萨卡兹就是这样，为了钱，为了药，为了明天的面包而毫不犹豫的对同胞下手。”

但这能怪他们吗，不，不能。

“是养育他们的环境逼迫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在别的种族的孩子可以去接受教育，可以去找一份正经工作的时候，萨卡兹的孩子，只能去学着杀人然后成为别人的工具。”

这是不管特雷西娅也好特雷西斯也罢，都在尽力想改变的东西。

在卡兹戴尔，他们已经证明了，萨卡兹的孩子不是天生的恶魔，给他们一个温暖安定的环境，他们也可以接受教育，他们也可以不止为了杀人而生。

他们并非天生有罪。

“有什么用，你们的卡兹戴尔已经要没了。”

呸，我干嘛呢？！

下意识脱口而出之后，虬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他也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悄悄打量特雷西娅的反应。

还好，她没哭出来。

“是啊，得来不易的两百年和平，我们顶着各方压力，一点一点运送那些他们看不上的建筑垃圾，才终于建起了现在的卡兹戴尔。

结果只是一场战争，它就又要被毁了。”

特雷西娅感叹道，只有在这时候，虬才觉得她像是个两百多岁的老人，而不是个小姑娘。

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而是全集中在她的心里，她的灵魂当中。

“要不我还是出去帮你杀了特雷西斯算了！”

实在看不下去的虬像是气急败坏的嘟囔了一句，特雷西娅明白他的好意，也知道他先前的话不是有意的，于是拉着他的手，“走”向了更远的地方。

“我与特雷西斯的战争，是我们的事，你愿意来帮助我治疗伤员，这就足够了。”

虬环视周围，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还躺着不少“人”，他们有的睡在大树的阴凉下，有的倒在酒吧的吧台前，他们都在这里，却好像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小天地。

“这是那些伤员？”

虬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就是他刚刚救下来的那个说胡话的家伙。

“嗯，在这里，他们的灵魂能得到最好的休息，这也是我为数不多能为他们做到的了。”

将他们的灵魂牵引进入萨卡兹众魂，这里有着从古至今所有萨卡兹们的记忆，无论他们潜意识中最舒适的环境是怎样的，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就像是一场美梦，他们醒来后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只有灵魂能得到最佳的宁静。

而说话的特雷西娅，在虬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她正坐在一片周围满是鲜花的草地上，笑盈盈的看向他。

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示意虬坐过来，虽然有些别扭，但虬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虬，你觉得我和特雷西斯，我们之间真的有对错吗？”

“你不觉得他错了？”

“……嗯，我会或许觉得他激进、冲动、残忍，失败几乎是必然的，但唯独，我不能说他是错的。”

“为什么？”

你们都打仗了哎，人与人之间最高级的暴力方式都被你们用出来了，现在你说你觉得他没错，那你们打什么劲？

“我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我幼稚、天真、太过善良，却也从没有说过我错了。”

这个虬就不知道了，他和特雷西斯话不投机，没机会也没心情和现在这样交谈，但既然特雷西娅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是吧。

“对与错，善与恶，这些都不会真正掀起战争，我们的战争，最悲哀的地方就在于，我们都对了，但萨卡兹，只有一条路能走，哪怕我们的路有着相同的终点，起点却差的太远。”

“你怎么知道他不就是个想抢你王位的反贼，反正你要我发起战争，那肯定是去抢东西，掠夺你懂吧？”

什么善恶对错，战争和这些有什么关系，想要的东西就去抢过来，不给就打，打不过就死，死不了就继续积累，然后再打，直到把想要的东西抢到手或者被打死！

这才是虬心里的战争。

“说白了，你们萨卡兹还是太弱，不敢去打外人，所以才只能打内战。”

＊乌萨斯粗口＊我又在说什么！

真是见鬼了，今天怎么了，他以前说话也不这样啊，怎么就忍不住老说心里话呢！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把一切都归于武力和暴力是狭隘的，但狭隘的正确难道就不是正确了吗？

萨卡兹苦难的最大根源，还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强盛的国家，但话又说回来了。

“虬，你知道曾经有一个国家，叫做高卢吗？”

“没有。”

虬摇头，泰拉的几个国家他差不多都记住了，根本不记得有个叫高卢的地方。

“那曾经也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是毫不逊色于维多利亚甚至乌萨斯的大国。”

“啊？”

这么厉害的地方，他怎么没听说过？

“但因为一场战争，那个国家被另外的三个国家所瓜分，时至今日，那个国家的名字已经被快所有人遗忘。”

“里面一定有乌萨斯！”

虽然的确有，但你重点是不是搞错了？

“虬，你觉得高卢人在掀起战争的时候，会想到最终的结局是自己被瓜分吗？”

“是高卢挑起的战争？”

虬还以为是乌萨斯联合别的国家干的呢，搞半天。

原来是高卢这个国家，人菜瘾大给自己国家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