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稍一思索就有了决断，“管豹刚才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现在探索的区域已经太大了，再往外继续探测一切都是未知的，各方面的成本无法预计。”

管豹心中大感振奋，只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所以陛下是支持我的计划了吗？”

“只能说一半支持，一半反对吧。”殷郊看绝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而石矶、方昊、镇元子等金仙乃至准圣则露出了果然如此，不出所料的表情，静待下文。

“看来大家都不是太理解我话里的意思，那我就简单说说我的看法吧，建立中小型空间站积攒经验，这是实际意义的，但是你后面所说的空间站互联系统未免有些理想主义了，其他人有没有认同这个计划的？你们之中有多少个是亲身到混沌虚空实践过的？”

“在混沌虚空中，就算是准圣都会一不小心挂掉，更是金仙禁区的存在，说到底，你们对于混沌虚空的认知都是来源于探测器、修士号传达回来的各类讯息，面对的都是数据和理论。”

“混沌虚空就是无数个混沌系统组成的庞大无解的混沌系统（最简单的混沌系统是三体系统），我用亲身经历告诉你们，混沌虚空中空间站有效互联根本不能实现，不要想了。”

殷郊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实如此，就拿混沌虚空之中距离洪荒天地最近的两个体量较大的两个星体，太阳星和太阴星来举例子。

其实太阳星和太阴星的环境并非不适合生存，相反，对于一些生灵来说太阳星和太阴星的环境可以说是得天独厚，而洪荒天地庞大的生灵基数中也能造就无数拥有星际迁移能力的生灵。

把它们和洪荒天地看成是混沌虚空中的三个大小不一的空间站，三个天体已经存在这么多年了，也没看到洪荒天地上的生灵大量搬迁到太阳星和太阴星上面生存。

这就是因为混沌虚空中有一种特殊存在的波，殷郊把它称之为混沌波，它会影响星体和星体之间的联络，每一个星体都会因为这种波的存在而变成独立存在的个体，星体体量越小，混沌波对它们的影响就越大，然后就变成了单独的混沌系统。

这也就是为什么混沌虚空中存在这么多的星体却没有成体系的星系运动，就像无数个以不同频率和速度转动的大小不一的陀螺再怎么转也不可能整齐划一地旋转，各自有各自的运行轨迹还会互相影响。

如果是离得近的两个混沌系统互相影响到了，那么它们就会开战，又因为混沌系统越大其内部越混沌，其体量越小，所以必然会先行消亡，也因此，经过无尽岁月的演化，原本遍布混沌系统的混沌虚空也真正变成了虚空，但那些混沌规则却并没有因为混沌系统主体的湮灭而消失，反而再一次以混沌波的形式存在，并且时不时地对虚空荡漾那么几下产生数个绝境。

一句话概括：混沌波产生混沌系统，混沌系统产生混沌规则，混沌规则又会变成新的混沌波（为了便于理解可以混沌波当成熵增过程）

话题回到太阳星和太阴星身上，它们因为距离洪荒天地较近，就像是被老大哥庇护了，连带着混沌波对于它们的影响也比较小，它们和洪荒天地之间既有吸引力也有排斥力，维持在一个平衡点，大致上可以看做是一个勉强凑成一体的混沌系统。

因为有混沌波的影响，太阳星和太阴星如果出现一丁点的扰动就有可能会把这个混沌系统瞬间拆分成三个完全不同的混沌系统，太阳星和太阴星在成为各自独立的混沌系统瞬间就会被洪荒天地这个巨无霸混沌系统给绞杀，毁灭。

所以为了维持这种相对稳定，珍惜生命，几乎没有生灵去移居外星，都老实待在洪荒天地。

大天体在混沌虚空想要维持自身混沌系统的稳定都这么困难了，人造空间站受到混沌波的影响只会更大，空间站外部区域形成的混沌系统会超级无序，这种混沌系统影响的范围也将比洪荒天地这边形成的混沌系统更大。

时间乱流、空间乱流、各种规则紊乱不在话下，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量子通讯技术也无法突破这么一个个强大的混沌系统乱流影响，只能自我封闭，想要传递信息也只能依靠金仙乃至不停地在空间站和洪荒天地往返才能交换数据。

虽然金仙战力的国宝号已经研发成功，并且投入了量产，但要长期稳定的在混沌虚空行走至少要研发出准圣战力的修士号才能妥善解决这种联络问题，且因为各类条件过于严苛而使得研发工作变得遥遥无期。

“所以，空间站，我们只需要建立一个就足够了，而且我们可以在管豹已经划定的区域中择优投放。”

“但是必须让这个空间站能够容纳一百万人。”

听到这里，大家脸上表情凝重起来，管豹苦笑道，“陛下，这么大的空间站，光是内循环清洁系统就已经超出了额定体积。”

“这个我都看到了，你PPT上不都写着区域可建造空间直径嘛。”殷郊摆摆手，“既然混沌虚空无法改变，那我们就缩小空间站的建造规模。”

管豹沉默了，空间站各项数据极其严苛，仅删减一项也会造成难以预料的连锁后果，如果不顾及百万人在空间站后续的生存环境及状况，我们确实可以做到，但通过损坏居民利益来获得开发进度，这未免有些急功近利了。

他看了看周仓和蔡恒，想让他们帮忙劝劝陛下。

周仓适时站了起来，“陛下，空间站的大体建造已经完成了一半，这样一来前功尽弃不说，关于空间站的各项参数还需要重新计算，所需要的时间恐怕会超出预期。”

她这也是表达的比较委婉，只说了资源成本和时间成本两个问题。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建造一个既可以正常供给一百万人口生存和实验所需的空间站，又把它的体积限定在阈值内呢？”殷郊右手一翻，一片树叶出现，而后在树叶里出现了一个世界，“就像这样，一花一世界，芥子纳须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