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荒年,奶奶要翻天
作者:七月糯米饭 | 分类:古言 | 字数:188.8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410章 暖男变渣男
第二茬韭菜们都上了一定年纪,各自回府后随便垫了点肚子便沉沉睡去,梦里各有各的心酸肉痛,同时伴有不可名状的酣畅淋漓。
享受的同时还伴有巨额风险,比当年的造反还刺激,但又没有生命风险,可以肆意蹦迪。
造孽啊,老大哥年近半百,仿佛才找寻到人生意义的真谛。
他们哪里知道,哥几个刚才输掉的财物,悉数又堆到了官家案头。他们拍卖会上拼了老命抢到手的宝物还没焐热,转了一圈就这么轻易回来了。
赵文化一见就笑:“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些玩意儿还是绿色可再生的。”他已经为它们的下一次循环找到了好去处,“九州天杀的财主多了去了,哪里有韭菜,哪里拍卖会走起!”
就连宣传图册都不用换,多省成本。
他是一味地欣喜,太祖却是百感交集。
当看到几千亩良田的字据时,他心脏都有瞬间的骤停。
他本来日夜揪心,一场拍卖会国库虽然充盈了,但大片大片的土地还掌握在乡绅手里呢。
前些日子,邵子武帮他探听回来的消息是:“佃户一年下来的收成,超过半数要交给地主们,统计下来近乎六成。”
都是畜生啊!
太祖强忍着没掀桌子。
这些年时旱时涝,地主们年年报土地欠收,朝廷一年的税收不过占十分之一,国库几成赤字,原来大半财富都在这些老家伙手里。
怪不得年年有百姓冻死饿死,怪不得四处的起义不断,导致他还要耗费为数不多的军饷去镇压百姓。
案子破了,就是这帮老家伙造的孽,一个个活脱脱就是国家的蛀虫,堆着笑容齐心协力掏空国家,要亡他大宋。
但此刻他翻着这些手续齐全的字据,发现自己一再失眠,几乎一夜白头的艰难问题竟然轻松瓦解。
他满怀激动立即下令,连声音都是抖的。
“快,文化,你带人将这些田地作为国家第一波实验区,趁着冬闲时间,将暖棚搭起来种粮食,什么高产种什么。”
挨饿受冻的百姓们再等等他,等到春暖花开,这一次春耕后一定不会再让全国上下青黄不接。
半个月,他只需要争取这至关重要的半个月的时间。
趁地主们都还在京城,一切还都蒙在鼓里,赵文化当即整顿资源杀往各州县。一同去的还有钱满这个专家,以及半桶水但已经很有用的钱惟浚。
吴越贵人如此给力,太祖简直不知道要如何封赏。
结果大家的请求都相当朴素,老马他们几个想扩大在宋国的连锁经营,齐家父子选中几处繁华地段想要开几家庆丰楼。
这都是双赢的好事,太祖自然一口答应。
还有林桑也没闲着,有一国之君大力支持,批钱批人还送场地,她的妇联很快在正月初二正式开门。
太祖给选的办公地址就在皇城根下,离京兆府不远。
同样的八开衙门,庄重但不肃穆,她在门前装了两盏太阳能的长明路灯,还有一只信访箱,再没有其他。
不设登闻鼓,不用递状纸,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上访门槛。
钱惟浚口无遮拦,恭贺老师生意兴隆,然后跟赵文化一行参加完她的开业剪彩,就匆匆往外地上任去了。
这张开过光的嘴也不知道报的是喜还是丧,他们一走,林桑还真迅速接到第一起案子。
来的是一位四十上下的妇人,她衣着华丽,气质出众,看上去有相当的文化和教养。
但她神情庄严而且悲凉,一见面就给跪了。
“奴家姓金,夫家姓秦,奴家要状告的正是我现在的夫君,秦阿九,告他图谋我财产,还经常对我拳打脚踢——”她说着还拿出自己写的上访信。谈吐斯文,还通文墨,果然有学识。
林桑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一把将人扶起来。
“起来起来,我们这里不用跪,也别自称什么奴家。”
这居然算是当今女子的自我修养,叶家两姐妹,还有何方子一开始也是这样,拿她当贵人看,在她跟前也满口奴家奴家的。
她耳膜巨震,纠正了好久才扳回来,如今也是一样。
“我不是官,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论性别阶级,林桑身体力行地告诉每个人。
拉着妇人坐下后,林桑开始边询问边做记录。
“你姓金,长我几岁,那我就叫你金姐姐。你给我说说,整件事是怎么回事?”
姐姐早就在婚姻中失去自己的名字,甚至姓氏,很久没人这样喊她金姐姐。丈夫谋财家暴都没让她落泪,林桑这样一喊,把她眼眶都喊红了。
“事情是这样,奴——不,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上面有几位哥哥,父母就我一个女儿,出嫁时备的嫁妆相当丰厚。父母为我选的夫家门当户对,婚后实在过了几年快活日子。”
“但是,”她摇摇头,“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太久,国家打仗,夫君被征上前线,两年后战死……我夫君是独子,很快公爹和婆母受不了刺激,双双病故。”
林桑瞬间懂了,也猜到了事情大概。
原来她要状告的夫君,并不是第一任带给她幸福婚姻的那位,想必是后来人。
一个单身的豪门女子,没有任何依仗,在后世依然会被不法之徒盯上,更不要说如今的男权社会。
太阳底下无新事,她没猜错,金姐姐口中的秦阿九,就是林桑能想象得到的那类人。
“我是父母的老来女,前些年双亲都不在了,一个人过了几年孤苦无依的生活,本来也想过为夫君守着不再嫁人……可是,经媒人介绍,认识了秦家相公……”
“他肯定一上来就对你嘘寒问暖,装着体贴又关怀,对不对?”
金姐姐擦掉泪痕:“……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还用问,金娘子自小受宠,婚后也幸福,物质和精神都富足,眼光自然极高。不嘘寒问暖甚至放下身段小意作陪,如何俘获芳心?
确实,一切都是为了目的伪装出来的温良关切,对方就是冲她手里的财富来的。
“婚后,秦相公让我主持中馈,我补贴了不少家用。但是他要求越来越多,胃口也越来越大,每日开销的家用还不够,还变着法地问我要钱,在外面花天酒地。”
“这个吃软饭的人渣,可恶——”阿若听得怒气不止,拍得杯盏一阵乱响。
林桑瞥她一眼,这姑娘算是收敛了不少,按照她的力气,恐怕连茶杯带桌案都要报效。
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给力的女子,也没听过这样稀奇但解恨的骂腔,金娘子的悲切都淡了几分。
“我慢慢警醒,手头的钱不再像之前那样散漫,秦相公越来越难讨要到银钱,脾气也越来越坏。先是各种不堪谩骂,终于有一天急了眼,对我动手了,这些年便一直如此……”
她说着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斑驳青紫。
这还是大冬天呢,隔着厚厚的衣物还伤得这样,可见下手有多狠。
金娘子控诉:“不是一次两次,这样的打骂每次要钱时我不给就要上演一番,我——”
打又打不过,家里都是他们秦家的人,她连个控诉的地方都没有。
林桑了然,家暴这事,跟赌博差不多,一旦沾惹上,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一旦达不到目的,终于露出真面目,当初的暖男顿时成了渣男。”她问金娘子,“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样的人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她有瞬间的迷茫。
她只是想过要告状,却没想好之后要怎么样。
“当然是休了他,”一个声音从隔壁传来,“这样的人渣,不赶紧休了难道留着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