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俩叫灵犬也没错，自打托托从吴大手里救下钱柜里长，就升级成了钱家的功臣。

之前林桑给他俩喂肉干，婆母心疼得抽抽。现在好了，不仅被全家好吃好喝供着，就连晚上睡觉也能登堂入室，完全当做家中一员。

上个月妮妮怀上了宝宝，婆母更是变着法地给她做零嘴，炮制各种肉汤肉干，完全升级成了全家的宠儿。

看钱家人对灵犬之能展现出来的信心，两位参曹半信半疑。

“这两只狗能带我们找到窃贼？”何护曹好奇道。

他们以前还抓过吴有材，林桑很有把握：“让他们试试就知道了。”

她招呼着他俩过来，给他们闻了地上的香灰和脚印：“怎么样，能找到那个人吗？”当着这么多人，林桑只能说睦州方言。幸而这几个月全家都不停地对着他俩说方言，托托和妮妮对第二语言接受良好。

他俩凑过来仔细闻了闻，对林桑摇摇尾巴，屁颠颠就往外跑。

这就是有把握了，林桑站起身跟了出去。

妮妮肚子这会已经很大，走得很慢，托托也就陪着她慢慢地走。

两位参曹也就带着一伙人，衙差、事主，还有一群热心村民，慢吞吞跟在后头。

慢慢地他俩穿过钱家村，看那方向，正是向十八村而去。

三妯娌跟林桑对视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激动得要命。

这样的体验不管参曹还是衙役都是第一回，被两只狗带领着办案，心里又好奇又期待，更多的是觉得匪夷所思，都觉得事情到了林东家这里就不按常理出牌。

托托和妮妮边嗅边走，又走了一段，嘴里同时发出“呜呜”的低吼，然后突然分作了两条路，加快脚步，向两个方向小跑前进。

神了！

钱陈氏差点按捺不住满脸喜色。这两个方向，一定就是他们希望的那两户人家。林桑警告地瞥了她一眼，钱陈氏一凛，马上又是一副愤怒又惊疑不定的脸孔。

这妯娌俩立即分开路线，林桑跟着妮妮去了林家，三妯娌跟托托去的一定就是洪江家。

陈银曹也当机立断，跟何户曹兵分两路。

村民们一看，也自发地分作了两拨。跟着林桑和陈银曹的这一路，很快在妮妮的带领下找到了林家。

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林老汉刚吃过早饭，怀里揣着几锭银子准备出门购物。

这两天老伴不在，二孙女小粟也不在，没人盯着他一举一动，林老汉敞开肚皮糟践，将家里的鸡鸭霍霍了个精光。死丫头不往家里添置怕什么，只要有银子，什么买不到。

他刚得了一笔横财，正要出家门，就被围上院里的大部队堵个正着。

林老汉一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恨得牙痒痒的丧门星闺女。林老汉条件反射就骂人：“你这个丧门星死丫头，一大早带这么多人来我这里作甚！”

家里能干活的两个都被她钱家抢走了，剩下的儿媳虽然也做事，但做公公的总没有整日喊她们的，林老汉觉得很不称心。

但一想到怀里有银子，他又挺起了腰杆。实在不行就买两个侍女回来，还怕不伺候得他舒舒坦坦？

他眼里只看得到肉中刺，愣是没看见人群中的官爷。

陈银曹早就盯上了他，见状大喊一声：“林家栋，你如何一见亲生女儿就这样出言不逊，一大早你要往哪里去？本曹问你，昨晚亥时你去过哪里，跟谁一起，做过什么事情？”

又是灵魂三问，林老汉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银锭突然滚烫了起来，昨晚他自然是做贼去了，要不然家里吃完这顿几乎又要断粮。

昨天刚趁夜摸上丧门星的家，今个一大早她就带人堵门，还有官老爷掺和其中，林老汉心中打起了鼓。

他看到了身穿青袍的参曹大人，连忙堆起笑脸，眼睛骨碌碌乱转：“大人，草民，草民没什么事，就在村里转转。昨晚上，昨晚上草民早早就睡了——”

凭良心说，林老汉年轻的时候一定有个好皮相，因为直到了这个年纪颜值也没有太拉胯。当年一个长相得人意的独子，想来一定受尽父母长辈的溺爱，才养得这样造孽。

可他长相再耐打，做出这副姿态依然叫人作呕。

林桑看到他那副嘴脸就恶心，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厉声喝道：“你撒谎，昨晚上你分明上我家里偷银子去了，现在出门想做什么，以为大家不知道么！”

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亲眼见到一样。心虚的林老汉不由地想捂向袖袋。

这点小动作没逃过银曹大人的法眼，也没逃过林桑的。

她对妮妮说了句：“妮妮，上，别跟他客气！”

进院后就一直盯着林老汉的妮妮就等这句吩咐，大家眼前一花，妮妮已经叼住对方一只胳膊，用力向外一扯，随着大家的一阵呼喊， 白花花的几锭银子就这样甩了出来。

林桑叫妮妮别客气，事实上她有了身孕，临盆在即，还是放温柔了不少，要不然林老汉一只胳膊起码得折了。

现在他毫发无伤，只是被扯破了袖子，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一边大声呼号，一边一屁股滚到了地上。

“杀人啦，丧门星不孝女要她亲爹性命啦，大人，大人，快救救草民——”

他在地上滚得欢，陈银曹强忍着怒气才没上脚踹他的二皮脸。

林东家这样为国为民的善人，竟然被口口声声骂作丧门星，这是亲爹么，哪里来的无赖恶棍！

哦对，这一定不是亲爹，因为亲爹不会上闺女家里偷窃！

这个刁民！陈银曹上前两步，将地上的银锭捡起来塞到林老汉眼前。

“别装了，刚才本曹的问话你没好好回答，现在再给你个机会，昨晚究竟去了哪里，和谁做了什么，大越律法在前，希望你想好了再答！”

他开始诱供。

两只狗兵分两路，陈银曹直觉还有同谋。不知道老许那边情况怎么样，如果他这边顺便，能够供出同犯就好了。

事实证明林刁民比银曹想的还要负隅顽抗，他转转眼睛：“大人，这银子是草民自己的，昨晚草民就是——”

就是怎样，今天太过措手不及，他还没想好怎么为自己开脱，被陈银曹生生打断。

“放屁，这银子是你闺女的，你来本曹这里看看，银子上有什么！”

他是个文化人，都是被老刘传染的，一不小心就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