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

左手抓住一人的胳膊粗鲁的甩到身后，上半身灵活的躲过其他几人的拳头，直起身体一脚将其中一个人踹飞。

那个人狠狠的砸在地上，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被震碎了，嘴角溢出一抹血色。

顾北笙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几人拙劣的花招，余光瞥见不远处车里兴味盎然的几人。

扫兴！

突然她收敛身法，打人也是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揍，依靠粗鲁的蛮力疯狂发泄着她内心的烦躁。

可逐渐，她眼底的血腥越来越红，好像要夺眶而出一般，手下的力道不受控制一般越来越重，好像要把人打死在这里。

他们当中的人见打不过，掏出刀，捡起周围的棍子，不要命的冲到她身边胡乱的挥舞。

棍子狠狠撞击骨头的声音，刀割开血肉的声音此刻就像美妙的音乐，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拦路的几个混混全被打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有气出没气进半死不活的样子。

顾北笙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她的瞳孔被血色笼罩，脑海里浮现一片血红的景象，嘴角咧开残忍的笑意，她一步步上前，好像从地狱而来的杀神，透着血煞之气。

手背的骨节上沾染不少鲜红的血渍，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其他人的。原本白皙洁净的手心里，一片片血污格外刺眼。

黑色的宽松T恤上，深色的湿润与其他颜色格格不入，那是血液弄湿了衣服的痕迹。

顾北笙的鸭嘴帽严丝合缝的戴在头上，没有因为凶残的打斗歪斜，她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波澜不惊，剩下的只有对血色的疯狂。

不好！

他姐又失控了！

萧童突然发现顾北笙的异样，不可一世的小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但很快被他收敛。

他背着肥大沉重的书包跑到顾北笙面前，抱住她纤细的腰身，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心疼，“姐，你醒醒，我是萧童。”

顾北笙猩红的世界里传来一个带着哭腔的柔软声音，萧童？

她安静的站在原地，眼神热切的盯着前面躺倒在地的六人，眼睛的血丝慢慢消散，意识缓缓恢复清明，面色逐渐缓和。

她嘶哑的问，“我刚才又失控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有病，一直以来都有，自从五年前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后，她的病越来越不受控制，遇到见血的事情她的神经就会特别兴奋，意识陷入一片血海里，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机器，越见血，她的神经越兴奋。

这是顾北笙的病，但她有时候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只有这样，她才能发泄心里的压抑。

“姐，你会好的。”萧童的手背掠过眼眶，抹掉眼底的眼泪，干脆利落的从包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递给顾北笙，“姐，先喝药。”

顾北笙白皙的手指捏紧药随意丢进嘴巴里。

嚼了嚼，一股苦涩的药味迅速在嘴里弥漫，覆盖了味觉神经的每个角落。

真苦！

萧童低头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扭开要递给他姐，就看见顾北笙嚼药的动作。

萧童：……

“姐，你怎么又嚼药，这个药有多苦你不知道吗？”说着把水杯塞到顾北笙手里，示意她喝水。

顾北笙拗不过他，抬头往嘴巴里灌了一口水，水连带着药一起咽下去。

但苦涩的药味依然残留在嘴巴里，顾北笙把杯子递给萧童，漫不经心的笑，“喝了那么久，不觉得苦了。”

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萧童的鼻尖，“姐，思大哥说你一个星期只能吃一次药，这个星期已经是第二次了，很伤身体的……”

萧童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被顾北笙不耐烦的打断，“我知道了。”

烦！

见顾北笙这副模样，萧童也知道他姐是不想继续跟他说下去了，转头看看四周，指着对面的便利店，“我去给你买包糖，你在这等着我。”

顾北笙轻轻点了头，懒懒散散的倚靠在路灯旁，漫不经心的掏出手机玩。

车上，江景淮不可思议的扭头，“她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疯批美人吧！太疯狂了，下起手来不给人留活路。”

萧九卿沉默了半晌，徐徐吐出几个字，“她好像生病了。”

江景淮：“什么病，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云锦收回窗外的视线，憔悴的清贵脸庞带上一抹破碎苍白的美感，“偏执型人格障碍，应该已经是重度了。”

云锦对神经方面的研究不亚于国际顶尖的医生，国内很少有人能跟他比肩，除了那位传说中的神医——白面，但至今没有人知道，白面到底是哪个国籍的人。

白面的中医医术出神入化，据说当时C国的总统被身体疾病折磨得半死不活，当时的主治医师已经宣布救不了了，可总统的儿子不知从哪里请来那位神医白面，不仅把人给救活了，到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

云锦陷入沉思，“这么小的年纪就得这么严重的精神疾病……”

小时候应该有过很多可怕的经历，甚至可能是她的噩梦。

剩下这句话云锦没有说出来。

江景淮瞟了眼倚在路灯杆上低头玩手机的顾北笙，“有点可怜。”

“走吧，该回去了。”云锦清俊贵气的脸上染上一丝倦意，把烟按灭在烟灰缸后就缓缓闭上眼睛，好像刚才的谈话把他积攒的精力全都消耗殆尽，苍白的神色显出几分透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真实。

黑色迈巴赫缓缓启动，车窗慢慢上升。

在与顾北笙擦肩而过时，顾北笙的视线如无其事的划过云锦俊美而苍白的侧颜，鲜红的嘴角带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京城云少吗？

有趣！

响亮的警笛声突然出现在寂静的公路上，打破了附近僵硬的空气。

一辆警车由远及近，最后在顾北笙附近停下。

萧童跑到顾北笙旁边，看着下车的警察，暗骂了一声，“靠，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报警，是不是脑子有病！”

顾北笙掀起低垂的眼眸，不耐烦的把翻盖手机塞进兜里，清丽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但整个人的气压低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