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死亡并非偶然，是必然。

“师兄，我去前面。”伍瑞轻轻推开师兄，向着众弟子之首走过去，扬裙跪下行礼。

师徒十四载不知何启之缘，由记初见时师傅一句冠绝天下，她便一心向武道，今师傅未能走至巅峰，她弈不知未来何许，天下何止少一人，少了一名满江湖，这世间怕再无能走到此顶峰之人。

上香时，伍瑞手顿了顿，嘴巴没闭紧一丝鲜血从嘴角滑落，她眼角向旁边撇了撇，一道白色虚影在她身边晃悠。

这风，有点凉呢，跟萧声再呼应一下，就算她心中再怎么波涛汹涌也平静下来。

这一流血可把师兄急坏了，也把安安分分在房梁上的五七急坏了，几乎同时将伍瑞架起，不管她怎么摆手表示没事都没有用，她想说话呢，没想到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老先生，主子这是怎么了？”

老先生叹息着，摇着头。

“您别摇头啊，我主子还那么小，你救救她。”在里面时间过长五七很是担心自家小姐，一转头就见老先生摇头，他一时间更急了起来，师兄已经去维持秩序，这小小院子只有两个人，哭腔在整个院子回荡两圈。

“镇魂钉我本来只是强制压下，你主子本身底子极好，老夫想着慢慢来，哪曾想出了这档子事，如今气血逆转，强大的功力将镇魂钉冲破也开始摧残她的身体，以后做事都要小心，且切莫再让她有太大情绪波动，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却足以让 让五七落下泪来：“我明白的，我会向都城传信。”

“哎····”这小丫头身份尊贵吗？尊贵，这是毋庸置疑的，老头子我才在都城没几日便将小丫头的事情打听了七七八八，并非是老头子狭隘，可这身负气运之人再背负这些个东西，怕是活不长哟。

“小姐，您不在这里待几日吗？”

看楼前三两只冬花飘落，伍瑞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并不答话，径直走向马车，她已知来龙去脉，又有何需要留下来的必要。

师傅将象征着他身份的令牌留给了她，还告诉她，不必纠结一些东西，有些时候不回头才是常态。

可能是老人常说，她还小？她不想释怀，不想退让，不想原谅，就算他给了她所有功力只为了封印那镇魂钉又如何，何来不是飞蛾扑火，最后还是变成如废人一般的存在，苟活于世罢了。

上了马车后，她从袖中抽出竹柬看了又看，眼泪再次模糊双眼，她将头抬起，对着竹柬指指点点：“臭师傅，上次信中还信誓旦旦说悟出来点东西，待我回来便可以带我另一个世界呢，真是说大话，真是，国师说什么你都信，别人不知道，你个老怪物还不知道镇魂钉这东西无解是真的吗，你怎么就还拿命试呢，您让我怎么不多想呢？”

将竹简上的指印抹了抹，装进匣子中，闭目养神。

“哎·····”一声长长叹息消失于林间小道中。

临近上元，都城才热闹些许。

敌国多次向边境发起小规模攻击并以此为由派来使前往都城进行谈判，李启青将伍瑞拒着在皇宫内，也怕她觉着无聊，便也让伍瑞作为旁听在屏风后。

这可让伍瑞见识了那些个来使的嘴脸，每每听着他们趾高气扬的吵闹她都不免笑出声来，一到这时外面又是新一轮的讨论与嫌弃。

毅国多次向李启青表达想要求娶舜元唯一郡主的意思，都被拒绝了，可就算这样，李启青也发现了安宁的不对劲，只能再次禁止安宁旁听。

宫中闲言碎语之人颇多，他堵不住悠悠众口，从万人敬仰再到如今只能依附于身份，就算学富五车但凡真的在朝上多说两句都能被那些人的唾沫淹死，只能变得越来越沉默。

就算如此都能成为宫人们的笑料，都城就那么大，从皇宫传出去的消息，极快便可以人尽皆知，又怎能没有落差感。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啊，她又站在窗前发呆了，叹了口气，她看向五七，轻声询问：“何事？”

“杉源城内传出密报，私兵有所异动，多处暗点被铲除。”

伍瑞点了点窗沿，任由寒风吹动发丝：“我亲自前往。”

“可是，您需要静养。”

“五七，这身体，怕是需要养一辈子，相当于要被囚禁一辈子，我愿吗？”

问五七亦是问她自己，她明显能感受到生命力在流逝，再静养又能如何？为何不趁着还有这一身武功再做些什么，他们救她，又不是让她只这样了此残生。

说做就做，退下一身女儿家贯穿的衣袍，她对影道：“你去求干爹，让你回将军府吧，这皇宫，不适合你。”

为何不适合？大概是会将影吃掉吧。

杉源是一位老王爷封地，密探进行排查时，多次将这位老王爷忽视或是夸赞他爱民再无其他。

伍瑞在路过此地时的确听这边百姓称赞，便多了丝好奇，观察了几天，百姓夸奖的是一个都没看出来，倒是看出来了些道貌岸然来。

下达命令防大范围搜查这才发现了些猫腻来，这位老王爷，怎么的手下还有个矿呢，怎么还养着挺多私兵呢？

怪不得有钱安抚一大城的人，禁不起细查，这老王爷早年与毅国有所通信，没想到李启青先行动了手，就藏了起来，若说是威胁，相比国家安插进来的组织来说，这才是大威胁。

渗透整个国家，若是他愿意，为了这个地位买国都有可能，荒谬至极。

听说，镇魂钉制作极为不易，食人怨魂，喝人经血，若要让一个人死得痛苦，那必然需要那人一脉的人的血喂养，只是这种对其他人效果就要减弱许多。

感受体内隐隐作痛，不知这位老王爷是否有参与，毕竟好歹是李启青的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