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虞娇娇接到虞家佣人的电话。

“二小姐，先生住院了。”

那边的声音蛮低的，应该是偷偷给她打的电话。

“我下午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虞娇娇皱了皱眉，惊讶问道。

“是被那位汪女士打伤了眼睛，似乎很严重，打了120来拉走的。”

那边清咳了一声，语气极为缓慢低沉。

“哦，那位汪女士没有受伤吧？”

虞娇娇想到一个小时前，汪雪楠给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熟悉的律师可以推荐。

她翻遍了通讯录，确有几个人选，但是看到楚霸王慢悠悠喝苏打水的样子，突然想到，在推荐律师这一块，这位应该是个行家。

于是，她很厚颜无耻的上手又上脚，最终完成了汪姨的任务。

电话那头对于虞娇娇的问候，表现出了短暂的疑惑。

舅舅住院了，不应该先关心舅舅吗？

虞家佣人沉吟片刻后，才道：“......好像没有。”

虞娇娇松了一口气：“行，我知道了。”

真棒，给汪姨点赞。

她还怕虞清波单独留下汪雪楠，会对她PUA呢。

汪姨心软，耳根子更软，虞娇娇真怕她吃亏来着。

没想到，汪姨主打一个动手不动嘴，那可太棒了！

至于医院那边，虞姗姗没通知她，她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明天还得去公司给虞清波收拾烂摊子呢。

.......

荣城近几日的头条新闻挺多样的。

有世家豪门官宣订婚日期的，有正宫夫人当街暴打模特小三的，也有落魄前妻一纸状书将富商前夫告上法庭的.....

简直不要太热闹。

自从上班之后，虞娇娇都没有时间去关注那些八卦头条了。

虞氏集团的老总陷入了家庭官司，又听说虞氏的市值连跌了几日，本来已经渐好的伤势，突然因为身体和心理各种不适，越发严重了。

虞清波连续一个星期没来公司，公司的董事和股东，去医院探望，纷纷被拒绝。

虞娇娇也去了一两次，也没见到人。

虞姗姗请了两个护工，一直在床边守着。

虞氏集团一时群龙无首，会议室里，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虞娇娇这个小虞总。

一个90后的小股东，率先发言：“虞总，这一个星期，我们公司楼下一直有很多记者围堵我们，只要看见我们带着虞氏的工牌，就逮着我们问董事长的事。”

其他人接连附和。

“是啊，搞的我们现在连工牌都不敢带了。”

“我现在下班都绕到北门去，昨天走地下车库，也有人堵着，太不方便了。”

“就是就是.....”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虞娇娇一边快速浏览着工作周报，一边听下面人闷雷般炸开式的吐槽。

虞娇娇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声音。

简直绝了好吗？

“工牌不想带，就不带。”

在这一瞬，虞娇娇似乎能理解，楚霸王为什么总是冷着一张脸，给助理们下发指令了。

“啊，真的吗？”

90后股东激动得捂嘴，七分不可置信，三分惊喜雀跃。

“就从下周开始吧，我们公司所有的员工，都不用带工牌上班了。”

虞娇娇正式通知了一遍。

毕竟是正规公司，打工人还是记得真正的老板是谁的。

于是有人谨慎的问了一句：“那等虞董回来怎么说？”

虞娇娇敲键盘的手，并未放缓。

“那就等虞董回来再说。”

底下一片压抑的静寂。

小虞总看着花瓶似的，但是脾气古怪，难以捉摸，背后又有个金主撑腰，他们只是打工人，还不敢得罪。

“谢总，金翎那个项目，你去跟对方沟通了吗？”

谢总，一个三十多岁，两个孩子的爹，却已是地中海的代言人了。

听了虞娇娇的话后，只见他面色稍显犹豫，慢道：“联系上了，但是对方不肯放弃与我们的合作。”

虞娇娇拧眉，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沉声道：“你没跟对方说，虞氏目前的状况吗？可能并不足以承接他们这样大规模的项目了。”

谢总追补道：“虞总，我按照您的指示，都跟对方说了，可是对方就是不肯放弃。”

“只签了意向书，又没签合同，没必要呀。据我所知，金翎这个项目是新兴行业，荣城之前有很多公司都在抢，其中有很多比我们虞氏更具资质的公司，他们完全有更好的选择，为何一定要选虞氏？”

虞娇娇声音提高了不少，食指曲折叩在桌面上，因为想不通，所以有些气恼。

办公室更安静了。

谢总手中摩挲着自己的钢笔，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为什么选虞氏，小虞总不是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算了，你等会把金翎那边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推给我一下，我亲自去沟通。”

“好的，虞总。”

谢总暗舒了一口气。

“咳咳~~~”

“季总有什么话要说吗？”

虞娇娇微微抬眼，看了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地中海，但是啤酒肚。

“虞总，我觉得金翎这个项目，我们咬咬牙还是可以接的。我当然知道您的顾虑，但是如果我们接了金翎这个项目，不是刚好可以弥补我们最近市值蒸发的亏空吗？”

“所以我个人建议，金翎这个项目，我们最好不要放弃。”

季总这话说的挺委婉，但是虞娇娇也明白了。

她停下敲键盘的手，看向在座的4位董事，12位股东，11位高层，目光停留约有三十秒钟。

“大家认同季总看法的，请举手。”

三秒过后，会议桌上举起了二十几双手。

虞娇娇不用数，也知道过半了。

她缓缓起身，将电脑连上投影仪，一张公司近三年所有项目盈利情况的柱形图，赫然跃出。

这是她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搞出来的。

“公司上个月才接了顾氏的项目，目前根本没有人力物力来接金翎这个项目。”

“如果要承接金翎这个项目，我们还要配置新的技术团队和客服团队，而且速度还得快，因为金翎的项目周期都是很快的，比同行公司要快两到三个月。”

“新的技术团队，内部人员是不够的，需要重新招聘，耗时耗力，还不一定磨合的好。”

“金翎的要求，严格且高效，我们根本符合不了这个要求。”

那些举起的双手，开始渐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