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陶缙的到来，沈云湘同陈文清便不再说继续方才的问题，几人便一道去了前厅。

此时婚宴也已结束，宾客散了大半，剩下的多少些亲朋故友，沈云湘不露痕迹扫了眼，成王不在，萧行衍也不在，沈云湘轻轻松了口气,

见陈氏还在与旁人说话，沈云湘简单见过礼，问过了母亲，知道宏佑在陈氏未嫁时的院子里歇着，同陈氏招呼了一声，带着水碧一道去了。

等看了睡得很熟的沈宏佑，沈云湘便出了门，留着双喜陪着沈宏佑。

今日再遇见成王，沈云湘的心比此前由沉重了几分，方才在陈文清的院子里，见到她出现，成王冷漠地扫过她一眼，虽然隔得远，但是上一世的她同成王生活了数年，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一眼，藏着些什么，那是一种饶有兴致的打量！

成王对她有兴趣？！

得出这个结论，沈云湘只觉得一阵恶心，仿佛是心底有一团肉糜被蚊虫围绕着，日渐腐烂。

为何还是会这样？

她明明已经避开了，为何还是会遇到成王？

而且，成王为什么会寻上陈文清？

为何是陈文清？陈文骏的身份不是更合适吗？陈文清眼下没有功名，不过是个儒生，就算是招揽，也不至于这么早？

还有，沈云湘抬头，看着载着一身冷月的陈文清从院子里走来，陈文清同意了吗？

陈文清进来的时候，见着的便是这样的情景，沈云湘自个站在院子里，冷月光在沈云湘的脸上打上了一道阴影，沈云湘半张脸掩在阴影里，脸上晦暗不明。

陈文清不自觉地跟着皱起，不愿再看沈云想脸上的落寞，叫了声，“表妹。”

沈云湘收敛了情绪，轻轻一笑道：“表哥还没睡下哩？”

陈文清摇了摇头，他虽喝了酒，到底还是没有醉迷糊，而且，方才的事，沈云湘还没有给他回复。

知道陈文清此番的来意，沈云湘却不愿再同陈文清再讨论她为何装晕的话题，只换了话题说道：“表哥的同窗很有意思，表哥同他关系好么？”

陈文清一愣，明知道沈云湘这话是在逃避问题，却还是忍不住想，有意思？陶缙？为什么？

“不好。”

陈文清迅速否定。

沈云湘疑惑歪头看他，她记得陈文清同陶缙是知己来着。

“表哥，我看他是真心想同表哥做朋友，表哥还是好好同他相处啊。”沈云湘认真地劝着。

“你觉得他有意思？”

沈云湘慢慢点了点头。

“我呢？”

“嗯？”沈云湘疑惑。

“你觉得我如何？”

沈云湘不说话了，陈文清看得清楚，也不退，反而是更走近了一步，直直望向沈云湘，“你觉着，我如何？”

“表哥自然也很好。”

也？

陈文清皱了皱眉，什么叫，也很好？还有谁好？陶缙？

沈云湘又换了个话题，“表哥，岳妹妹找你有事么？”

因着这句话，陈文清的心思迅速收敛，只轻轻摇摇头道：“无事。”

沈云湘“哦”了声，也不再说话，只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脚底无意识地磨着院里地上散乱的小石子。

望着沈云湘发髻上展翅欲飞的金凤，陈文清轻轻叹了口气，又说起了沈云湘问的岳灵的事。

“岳三姑娘说前些日子去庵里烧香，于是顺路给我求了张符，说希望能保佑我高中”。

沈云湘抬头看向陈文清，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只应了句，“哦，岳妹妹倒是有心。”

等这说话出口，俩人沉默了。。

陈文清觉着自个好像没有解释清楚，就听见沈云湘问：“那岳妹妹在哪家庵里求得符？若是真有用，赶明儿我也去求一张。”

“那倒不用了，表妹去的寺庙自然也是灵验的。”

“嗯？”

陈文清轻笑，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递给沈云湘。

沈云湘疑惑地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也是一道符篆，那是她之前去远山寺替陈文清求得。

“这是祖母给我的，说是你同姑母去庙里求的。”

“表哥，这个是祛煞符，不是文昌符。”

“是吗？”

沈云湘点点头，“没事，表哥不是还有岳妹妹求得文昌符么？”

“我没有。”

沈云湘一愣，看向陈文清，陈文清澄澈的眼底一如幽潭，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

沈云湘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笑，只是轻咳了一声，“表哥也不需要这个，表哥会考上的。”

陈文清也跟着笑，“嗯。”

等俩人都收拾好了情绪，沈云湘再次开口，“表哥，今日之事，是云湘耍小孩子脾气，请表哥勿怪。”

陈文清懂了，这是不准备同他再说这事了，陈文清虽心下叹息，但还是摇摇头，说了句，“无妨。”

沈云湘心思转了转，试探性问了句，“今日我瞧着萧家二表哥带来的同窗，好像是去年中秋时见过的？”

陈文清心下一震，看向沈云湘，只见沈云湘面色如常。陈文清暗自摇头，沈云湘应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于是陈文清简单应了声，“嗯。”

“萧家二表哥同表哥关系好么？”

陈文清清笑，“你今日问的到是出奇，先是问了陶缙同我关系如何，眼下又问行衍同我关系如何。”

沈云湘皱了皱鼻子，知道自个问的急了，于是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表哥能去书院读书，能结识更多的好友，所以云湘担心，表哥就只记得有好友，忘了云湘了。”

瞧着沈云湘娇娇不饶人模样，陈文清有些喉咙发痒，又想起了早些时候，沈云湘地凉凉的手落在他脖子上的模样。

陈文清脸一红，别开了眼，含糊说道：“不会的。”

“嗯？”沈云湘自然知道陈文清不是这样的人，眼下说这话不过是寻了个由头扯开话题罢了，不想却得到了陈文清的回复。

陈文清又重新看回沈云湘，重复了一句，“不会的话，我不会忘了你。”

沈云湘一愣，随即重重点头，“好。”

“那表哥同萧家二表哥关系好吗？”

陈文清无奈叹气，小姑娘还记得这事呢。

“还好。”

“那萧家二表哥带来的那位同窗呢，表哥同他关系好吗？”

陈文清心突地一紧，再瞧沈云湘，心下便多了些不确定，沈云湘似乎很是在意那位爷？

那位，宫里的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