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沈家表妹怎地个不一样？”

看着陈文清看他，陶缙得意一笑，“我就猜着你心底一定在说沈家表妹不一样。”

陈文清瞥了他一眼，也不看他了，自己又翻了本书出来。

“那沈家表妹是不是长得跟仙女似的？性子温婉？琴棋书画，妇德妇容，无一不足？”陶缙说得起劲，“我知道了，一定是才明绝异，端正贤淑。”

陈文清想了想，“也不全是。”

“哪里不是？长得跟夜叉一样？你喜欢这种的？”

陈文清懒得理他，“若按照你的标准，自然算不上端正贤淑的。”

“那按照你的标准呢？”

“甚好。”

哪儿都好。

陶缙不说话了，只看着陈文清。

“怎么？”

陶缙走过来，拍了拍陈文清的肩头，将书递给他，“你还是看书吧。”

之后也不再看陈文清，陶缙轻车熟路朝着后厨走去，“江叔，加双筷子。”

陈文清看了看手上的书，又看了看陶缙的背影，算了，陶缙向来想一出是一出。

同陈文清一道吃了晚膳，陶缙又跟着看了会书，旁边跟着的小北一直朝他使眼色，陶缙最终放下书，起身离开。

“陶公子，小的送您。”小北喊了声，快步跟着出来。

“怎地？”陶缙回头看他。

“陶公子，”小北凑过去笑，“听说府上要给公子您说亲？”

陶缙也不意外，笑着道：“怎么？你们家也有娘子要说亲的？”

“那哪成啊，”小北拼命挥手，“先不说小的是个没爹没妈的，就说小的家真有姊妹，也不敢同您结亲不是。”

陶缙笑笑不再说话。

“小的就是好奇，这成亲是个什么滋味啊。”

看了眼明显心思已经飘到成亲一事上的小北，陶缙清了清嗓子，“你一个小孩儿急什么，你家公子都不急。”

小北干笑，“公子不急，那是陈家老爷夫人在呢，小的家里可什么人都没有。”

“等到你家公子成了亲，你去求主母，让她也给你找个娘子，不是很好。”

小北挠挠头，“小的不敢。”

陶缙觉得好笑，“你有什么不敢的，平时也没见你在文清面前有什么不敢说的？”

小北有些不好意思，斟酌了用词：“沈家表小姐有些威严。”说威严倒还是好的，实际上，他觉得沈家表小姐吓人。

“沈家表小姐？”陶缙来了兴致，“怎么，你见过？”

小北点点头，“前些日子，沈家姑母带着表小姐来商量大公子的婚事，所以见过。”

陶缙点点头，那日他也是在的，只不过，“不过是说道主母，怎么你就想到了沈家表妹？怎么，陈家同沈家要亲上加亲了？”

小北摇摇头，“这倒是没听说。”

只是，这事难道不是俩家默认的么？

此前沈家表小姐生辰，他同何吉可是听说，府上给沈家送的的礼物贵重的嘞，是老太太当年的嫁妆。

陶缙觑了眼小北，“既然没说，你作甚这么早就担忧上了，而且，”陶缙回头看了眼，没见身后有人跟着，“沈家表妹怎么有威严了？”

小北一噎，不知道怎么形容，琢磨了一会，如实说了自己的感受，“表小姐上次来的时候，小的同何吉一道，在门口候着，表小姐刚下马车，何吉就过去招呼。”

陶缙点点头，“表小姐没有理会何吉？”

嗯，这倒是正常，世家小姐，大抵是眼光高的。

“那倒没有，”何吉摇摇头，“表小姐还给了小的俩人打赏。”

陶缙疑惑上了，“那不是很好么？怎么有威严了？”

“表小姐看人的眼神，有些渗人，”小北压低了声音，“何吉同表小姐招呼的时候，小的没看仔细，可是表小姐临进府的时候，扫了小的一眼，小的心里当下立时头皮发麻。”

陶缙看了眼小北，倒是没看出小北撒谎，“这话怎么说？”

“表小姐，她好像能看穿人心。”

陶缙一怔，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小北想了想，“那表小姐的眼神不像是小姑娘该有的。”

陶缙没好气，“你就是个小孩子，你知道小姑娘该有什么样的眼神？”

小北争辩，“小的虽然是还个孩子，可是这么些年多少见过只多不少的小姑娘，可是表小姐不一样。她看小的那一眼，小的至今忘不掉。”

“胡说什么呢，”陶缙拍了下小北的头，“赶紧回去伺候你家公子去。”

小北摸了摸自己被打得头，“真的！”

“行行行，回去吧。”

小北挠了挠头，转身回去了，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不是来打听陶公子成亲一事的么，怎么说的都是表小姐？

陶缙却是在小北走后，自己嘀咕上了，沈家表妹，好像很有意思啊。

只是，陶缙的眉眼一垂，小北口中的，有些威严的，不像是普通小姑娘的沈家表小姐，陈文清见过吗？

想到这，陶缙眼珠子一转，有了，不是说陈家大郎要成婚了吗？那沈家表小姐可不是得跟着去贺一贺的？

“那就去会一会这小娘子。”陶缙咧嘴一笑，只是再看到转角等着的人后，无奈叹了口气。

“少爷，”角落里走出个穿着黑衣的护卫，冲着陶缙拱手，“大公子派小的来跟着少爷。”

“大哥又想叫我回去？”

徐山摇摇头，“大公子只是担心少爷。”

陶缙收了笑，“大哥是怕我因为家里要给我说亲，跑了吧？”

徐山挠了挠头，尴尬一笑。可不是，小少爷性子古怪，好端端地京城里的国子监不读，跑来通州读什么书院，眼下又知道了家里有意跟他说亲，说的还是小少爷不喜欢的世家姑娘，家里谁不担心小少爷一怒之下，真去浪迹江湖了。

“你跟大哥说，让他少操些心，”陶缙无奈叹气，“他自己身子要紧。”

这话一出，徐山也沉默了，大公子的身子，是府上的忌讳，谁也不敢当面说。

“算了，不为难你，”陶缙也看出了徐山的沉默，“我自己同他写信说。”

“多谢少爷。”

陶缙也不再多话，往自己住的宅子走，身后的徐山悄无声息地跟着。

直到...

“家里定了哪家的娘子？”

徐山一愣，连忙答道，“还没定下，说是等公子科考之后再议。”

陶缙是松了口气，科考之后，必定是陈文清拔的头筹，这样，那世家权胄给女儿选亲一定是先看陈文清，嗯，很好。

这些日子可不能再去叨扰陈文清，让他安心准备考试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