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几人心知肚明。

所以眼下她看着这几人的互动，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怅然，她觉着自己融不进来。

沈云湘勾唇浅笑，“五妹妹不用伤怀，”

说着沈云湘又夹了块羊肉递过去，“你既已回来，自然就是自家姊妹，往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否则有心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姊妹不和，岂不是让人笑话？要是让父亲知道，倒是我们仨的不是了。”

沈云湘这话其实有多重意思，能不能听出来，能听出几重来，端看个人。

第一，沈云沁的确是才被认回来的，之前可只是外室养的。

第二，同我说这些没什么用。

第三，往后再说这话，就是打脸沈丰饶，毕竟是沈丰饶自己养在外室生的女儿，这么大了才认祖归宗。

第四，我们“仨”。

沈云沁脸色一变，有些惶恐急急说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五妹妹不是这个意思，来，再吃块羊肉，”沈云湘笑得更和善了，又夹了块羊肉递过去，“我知道五妹妹才回来，不了解家中情况，所以这事就只是我们姊妹之间玩笑罢了。”

沈云沁左右说不出什么，只得点点头，咽下沈云湘递过来的羊肉，“谢谢四姐姐。”

沈云湘点点头，依旧同之前一样，笑着亲和。

沈云溪眼观鼻鼻观心，只做是没听出言外之意，小口小口吃着面前的菜。

“四姐姐偏心，”沈云舒嘟了嘟嘴，干脆不吃了，“四姐姐就给五姐姐好吃的，都不管云舒了。”

沈云湘捏了捏云舒的脸，无奈道，“好，也给你夹菜。”

因着沈云舒耍小性子，桌上的气氛又和善了不少，沈云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笑，有些拘谨地吃完了这顿饭。

至于饭后几人邀请沈云沁一道听听云湘新得的琴谱，沈云沁只是笑笑，推辞说，宏兴还小，苏姨娘那里离不开人，自己要先回去了。

沈云溪作为主人出门送她。

“三姐姐，”出了门，沈云沁歉意一笑，“是我扫了四姐姐的雅兴，我这样的身份...”

说着，沈云沁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惶恐回头看，见身后没人跟着，轻轻松了口气。

沈云溪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

“三姐姐，这是我来给你带的礼物，”沈云沁伸手递过来一块羊脂玉，“这是在林州的时候得到的，之前的事，是云沁不对，还望三姐姐和辛姨娘勿怪。”

“哪里的话，”沈云溪伸手将沈云沁的玉佩推回去，“只是一个虚名，五妹妹同苏姨娘也不要介怀。”

“姐姐还是收着吧，不然妹妹实在过意不去，而且，”沈云沁又皱了皱眉，有些忧心忡忡，“妹妹给家里的姊妹都带了礼物，就是担心这礼物能不能入了四姐姐的眼。”

“五妹妹说哪里的话，这么好的玉谁见了都欢喜的，”沈云溪也不再推辞，接过，“多谢五妹妹了。”

沈云沁终于又笑了，让人一眼就觉着亲近，“三姐姐不用客气，那妹妹就先走了，姐姐早些回去，让四姐姐等着不好。”

沈云溪颔首，看着沈云沁慢慢走出了门。

“姑娘？”梅雨过来叫了声。

沈云溪回头，脸上却收了笑，将玉佩递过去，“收好。”梅雨接过玉佩。

“过两日，把之前得的缎子找一匹样式好看些的，给苏姨娘送过去，说是给姨娘送给三弟做衣裳的。”

梅雨点点头应下，姑娘越发有主意了。

沈云溪又回头看了眼，沈云沁的背影早就消失了，可是沈云溪却觉得，沈云沁似乎无处不在。

“姑娘？”

沈云溪收回了眼，朝着梅雨摇摇头，“回去吧，四妹妹同五妹妹还等着呢。”

等沈云溪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云舒已经半躺在云湘怀里了，“三姐姐怎么才回来？”

沈云溪笑着走过去，坐在了沈云舒的另一边，这才说道：“你五姐姐要谢谢我们请她吃席，所以多说了些话。”

沈云沁挑眉，似笑非笑，“可不是嘛，这还是你五姐姐第一次同我们一道吃饭哩，希望五妹妹，这顿饭用的尽兴。”

这话说的沈云溪心头跟着一突，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了脑海，可是她却没能抓住。

出了院子，沈云沁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一旁的婢女琴书赶紧冲过来扶住，担忧地叫了声，“姑娘！”

沈云沁扶着树干呕，“唔...”

“姑娘，奴婢去请大夫。”

沈云沁一把握住就要转身出去的琴书，努力压下胸口的恶心，挣扎着说：“不，不许去。”

被沈云沁语气里的严厉吓到，琴书差点没哭，“可是姑娘，你的身子...”

“没事，先回去。”沈云沁扶着琴书站起身，就着琴书的力，慢慢朝着庭芳苑侧院走着。

她不能请大夫，不能因着这事请大夫，她不能吃羊肉的事，没有人知道。

沈云湘自然也不知道，所以沈云湘不可能是故意给她吃羊肉。

是她自己没说自己不能吃，就算请了大夫，沈云湘也是不知者无罪。

可是她就会因为这事，在沈家落下个不好的名声。

沈云湘虽然是嫡女，可是她看沈云湘那三人相处的状态，同她想的不一样，这个时候得罪沈云湘划不来。

“可是姑娘不是白白受委屈吗？”

“会讨回来的，我会一一讨回来的。”

沈云沁回去之后到底怎么样了，沈云湘其实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沈云沁不吃羊肉，倒是不知道沈云沁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一连几天没看见在眼前出现，沈云湘倒是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么严重，就让她多吃些了。

“姑娘，说五姑娘病了，眼下起不了床，”九红过来回话，“苏姨娘求老爷请了大夫，大夫说是水土不服，要静养几日。”

沈云湘点头，这事她早就知道了，找来府上看病的大夫，已经同她说过这事了。

“那姑娘，明日除夕守岁，五姑娘还能来吗？”

“希望五妹妹能来，毕竟这可是五妹妹第一次在家中过除夕呢。”沈云湘勾唇笑，大夫可是说了要静养几日呢，就是不知道沈云沁会不会听话啊。

看着自家姑娘又去看书了，九红挠了挠头，“姑娘。”

沈云湘抬眼看她，九红“扑通”一声跪下。

“小的想请个假。”

“请假？怎么？”

九红眼一红，差点没哭出来，“奴婢阿娘病了，奴婢想回去看看。”

“你阿娘不是在府上吗？”

九红给沈云湘磕头，“姑娘，我阿娘她身子不好，做不动活计了，府上放了我阿娘出去，可是我爹死的早，眼下就只有奴婢一个女儿，奴婢就张罗着给阿娘租了个宅子，就在附近，这几日阿娘病的更重了，所以，所以奴婢想向姑娘请个假。”

沈云湘合上书，叫了声水碧。

“给九红支三个月的俸禄，顺便请仁和堂的大夫过去瞧瞧，看看九红的娘怎么样了。”

水碧点头应下去拿碎银，九红连连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得了沈云湘示意的明月过来扶起九红，领着她出去了。

沈云湘又唤了声水碧。

“等大夫看过九红娘亲后，你悄悄再去问问大夫。”

水碧点点头，这些日子下来，她对姑娘的心事，大抵能猜度些出来，姑娘这是不放心九红。

沈云湘的确不放心九红，上辈子九红可是沈云沁的人。

虽然这辈子九红看起来同沈云沁没有什么接触，可她依旧信不过，但让九红在眼皮子低下呆着，总比给沈云沁要强。

等到水碧离开，沈云湘又去看书了，只是心思却也不在书上。

两个弟弟都已被送去了私塾，了了心事都明月伺候她也越发仔细，那她是不是可以开始把计划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