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这是沐清池今天说的第几次谢谢，穆瑾言记不清了，总感觉沐清池的情绪怪怪的，全身笼罩着低气压。

“尝一尝这杯茶，有安神的作用。”穆瑾言见人不愿意端起茶杯，自己喝一口，看着沐清池说。

沐清池尝了一口，有些微苦，茶壶在炉上沸腾时，飘过鼻尖的味道里带着清香，入口却有些苦涩。

“再品两口，慢慢入喉，会是不一样的体验。”穆瑾言看沐清池抿完一口，微皱的眉头，耐心教人品这茶。

沐清池乖乖地又喝了两口，茶水慢慢滑进喉咙，口中渐渐有了甘甜。

“怎么样？”穆瑾言掏出茶壶里的茶包，换了新的，摇了一下小火炉，重新烧一壶。

“味道不错，有回甘。”沐清池的脸上有了浅笑。

两人静静坐着，花窗窗外是小院的一角，有一方小小的天空，白蒙蒙的，屋檐角挂了一张蜘蛛网，粘了一两只看不清的虫子，不见大蜘蛛。

穆瑾言换了沐清池的杯子，倒一杯新煮的茶给他。

沐清池捧起茶杯，轻吹一口，小心抿了一口，有些烫，舌尖麻麻的，放下，等凉了再喝。

穆瑾言的视线跟着沐清池放下茶杯的动作转了一圈，自己抿了一口茶。

过了半小时，沐清池喝完第二杯，靠着座椅睡了过去。

穆瑾言起身去扶住沐清池垂在座椅靠背上的脑袋，怕磕着，手轻轻抚平熟睡中还皱着的眉头。

“沐沐，好好睡一觉吧！”

穆瑾言伸手进衣兜，摸出一个白色药包，莫白给他配的药，他没有用，只是在茶里加了一点老爹给的安神药，没想到沐清池真的睡着了。

穆瑾言走到屋内正中间的棋盘旁，变换了一颗棋子的位置，右手边挂着山水画的墙出现了一扇门。

他抱起沐清池，进入那扇门，屋内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

床，他今日刚换了新买的鹅绒毯子，很柔软很暖和，轻轻将人放在床上，走到床尾，脱掉沐清池的鞋子，给人盖上毯子，在屋里点了香。

坐在床边陪着沐清池，睡梦中的人很安静，脸上没有了平日里淡淡的忧伤，现在有笑意，就像他们在丹城的时候，沐清池是开朗阳光的，总有耗不完的精力。

那时的沐沐，会因为他的回应，高兴好几天，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每次见到他都很开心，有什么有趣的事，总是第一个分享给自己。

穆瑾言的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他出去了。

手机铃声响起，是尚世杰的电话。

“喂，世杰，找到人了吗？”穆瑾言将棋盘上的棋子挪回原位，开口问。

“嗯，你猜他住哪里？”尚世杰卖关子，非要穆瑾言猜一猜。

“距离南山不会远。”穆瑾言坐到窗边，拨一下炉里的炭火，兴趣不高。

“在南山别墅不远处的一个居民屋，今年是第五年租这房子。”尚世杰看着窗户外对面的顶楼，告诉穆瑾言结果，这人不愿意猜，没劲儿。

“嗯，别去打扰他。”

“瑾言，你认识他？”尚世杰纳闷了，怎么突然找人。

“嗯，认识挺多年了。”穆瑾言关上炉火的盖子，炭火慢慢熄灭了。

“经历了昨晚的事，他住的地方是偏僻些，附近的人没听到有谈论这事的，但看他的情况，可能要搬家了。”

尚世杰看着从他来的时候就在擦玻璃，打扫卫生的人，跟穆瑾言说这边的情况。

“能查到他的联系方式吗？”穆瑾言想拿到联系方式，沐清池肯定是想联系上周子衍的。

“查到他的电话号码，用来交房租水电和换煤气的。”尚世杰撇撇嘴，他真的不容易啊，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

“麻烦了。”穆瑾言话里都是真心实意。

“别，我今晚回去，你请我吃一顿就成。”尚世杰逮着机会，必须好好宰穆瑾言一顿。

“行。”穆瑾言拿开手机，想要挂掉电话。

“瑾言，我还发现了有趣的事。”尚世杰知道穆瑾言肯定移开了手机，准备挂掉他，声音提高了八度。

“你说。”穆瑾言减小了音量，听尚世杰继续说。

“你记得一年多以前，有部热度不小的微电影，叫《沉溺》，讲了一位少年堕落的故事，当时还上了好几个热榜……”

尚世杰絮絮叨叨的说着，穆瑾言打断他的话说：“有趣的是什么？”

“呃，有趣的是，《沉溺》的原稿作者是周子衍。”

大冰块的性格怎么这么急，都不听他娓娓道来。

“周子衍用的是笔名？”穆瑾言打开里屋的一扇窗，沐清池没有醒来的迹象，继续和尚世杰说。

“嗯，用的笔名，我也是查他的过程中不经意间发现的，他的银行卡每个月都有一笔进账，打款的那家文娱公司我知道。”尚世杰洋洋得意。

“还查到什么？”穆瑾言听他说银行流水，知道尚世杰还发现了别的，他查人的思路是对的。

“周子衍跟了瑜惜言五年，瑜惜言在第一年的时候给他的银行卡里打了一千万，这笔钱第二天汇进了另一个账户，我查了一下，账户是贷款机构，还是高利贷。”

尚世杰唏嘘不已，没想到周子衍欠了那么多钱，借的还是高利贷，查到那个账户的时候，他是有些惊讶的。

“嗯，我们晚上见面的时候细聊。”穆瑾言听到尚世杰的话，不是很意外，若不是遇到变故，周子衍不会沦落到这一步，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青漫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瑾言……”尚世杰听见嘟嘟嘟的声音，知道电话被撂了，大冰块想和他细聊，意思就是让他再查得仔细一些。

尚世杰心里苦啊，不过谁让他是自愿请缨来找人的呢。

听到穆瑾言花高价撤掉关于瑜惜言的博文，他的八卦之魂就开始熊熊燃烧，好奇穆瑾言有何目的。

看着对面在洗拖把的人，他的脸上浮现笑意，确实有意思，为了吃瓜，他打算再去挖一点料。

穆瑾言那么快挂掉电话，是透过窗纱，见沐清池翻了一个身，他开门进屋坐到床边，替沐清池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