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刮过一轮又一轮。

直到彻底没有李凡影踪。

雪女不觉得伤心，反而有些开心。

李凡真的很有意思。

说坑人就坑人，说死就死。

她不知道李凡还有没有后手。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但如果有的话，一定在这片天地。

雪女的视线扫过星空，紧接着暴风雪开始席卷整个天地。

......

“雪女，你这个婊子！”

“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

“别等我出来，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啊！”

鬼门关大门被风吹得狂震，里面传来轮回愤怒至极的咆哮。

门的另一边，一尊泥塑雕像垂坐。

与天族和那些强者不同，这尊泥塑雕像通体漆黑。

栩栩如生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轮回破防了。

万万没想到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

雪女就仿佛脑子缺点什么一样，天帝那个狗杂种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狗屎！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你的回合过去了，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

突然，泥塑雕像嘴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那道声音不是别人，赫然是李凡。

轮回脸上愤怒僵住了。

“天帝，你个杂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轮回的怒吼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慌了。

更准确地说是怕了。

如果说先前局面还在控制，那么现在局面就已经完全失控了。

李凡出现在他意志中，说明他的大道不再纯粹。

与他和世尊、世尊和武祖之间那种纯粹借道合作不同。

现在李凡和他的关系，更像是另类的仙祖和龙祖之间。

甚至他自己的处境，不一定比仙祖要好。

“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

李凡的声音越发轻快起来。

“在枉死城这么多年，我能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但我就算是头猪，也多少能把握些许脉络。”

“你或许一直认为我是智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但玩脑子是一方面，修行又是另一方面。”

“远古留给我的时间太短了，短到我根本没时间表现出修行天赋。”

“你也好，世尊也罢，都太警觉了。

只要我有丁点动作，就被你们逮到。”

“当然，也幸亏如此。”

“不然我也没机会被困在枉死城这么多年。”

“轮回，不外乎生死。”

“死亡不是终点，生命也不是起点。”

“在生与死之间那漫长的路才是轮回的本质。”

“我看到了这条路，所以我选择将你拦下来。”

“你可以死，也可以给众生带来死亡。

但我相信你会以另外的方法活过来。

毫无疑问，我是最佳宿主。

毕竟除了我之外，活下来的那些人你都惹不起。”

“说了这么多，你懂了吗？”

李凡絮絮叨叨个不停，轮回脸上表情极其精彩。

沉默良久，他一脸哭笑不得说道：“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你退出我的大道，我帮你救活死去的生灵。

你应该知道，我有这种能力。

世间，也只有我有这种能力。”

“现在可不一定了！”

李凡语气难掩笑意。

笑得轮回心里有些发毛。

长考过后，轮回笃定道：“虽然我无法将你赶出去，但只要有我在，你便什么都做不了！”

李凡哦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不知为何，轮回有些慌了。

“李凡，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只要我能满足我会尽力办到。”

轮回决定再退一步。

哪怕李凡的条件会很过分，他也会想办法满足。

只要...李凡不继续染指轮回大道。

禁忌的大道，并非无懈可击。

仙祖的遭遇，就是摆在眼前的例子。

这也是为何禁忌高高在上，在面对道主的问题上仍需要小心。

道主不入轮回、道主不坠时光既是对道主的示警，又何尝不是在提醒这些亘古长存的禁忌存在。

李凡是不是道主已经不重要了。

他给轮回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任何一位道主。

轮回不想阴沟里翻船，也不想自己大道中多出一块礁石。

所以他愿意让步。

“轮回，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要不你恢复下？”

李凡调侃道。

谈心可以，谈生意就免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面，若是放弃该是何等可惜。

再说了，答应别人的事情得做到的啊！

“李凡，你到底想干什么！”

从李凡的调侃中，轮回嗅出了一丝危险。

这一丝危险，却在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轮回不理解。

也理解不了。

......

与此同时，某处死寂星域。

被压缩到仅有拳头大小的阴影中，鲜红如血的花蕊缓缓绽放。

花蕊中央，是个女人。

鲜红花蕊化作长裙，将女人包裹在其中。

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她的双眸尽皆漆黑，但很快又多了些许生命的光亮。

白色，逐渐将黑暗驱散。

瞳孔，凝聚成真。

“梦儿，你醒了！”

花朵中传来黄粱疲惫的声音。

然后凝聚出他的身形。

书生模样的他，看起来很累很累。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本体已死，投影即将消散。

他看不到活的希望。

但并不妨碍他很开心。

他没有贸然伸手，生怕眼前女子是一场梦。

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

一梦！

黄粱一梦。

世间哪有什么典故，不过是两个人的名字罢了。

他在以他的方式留住她。

“梁哥！”

女子一脸惊喜扑了上来。

她在，她一直都在。

她没有疯，只是很多时候醒不过来。

......

阴影逐渐消失。

彼岸花也来到了生命的尽头。

似乎他这一生，只为了这一次绽放。

黄粱眼皮越来越沉重。

渐渐的，他看不清了。

朦胧间，似乎有雨点打在脸上。

那浑浑噩噩的神智，奇迹般的醒来。

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充斥着黄粱的身体。

“梦儿？”

他有些难以置信伸出手，轻轻点在女子脸颊上。

温香软玉，一如当年。

我没死？

梦儿也活了？

天帝阁下没有骗我。

但是天帝阁下又在哪呢？

黄粱连忙起身，想要寻找李凡的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