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

奔流向前。

李凡身处其中便能驶向目的地。

至于目的地在哪，他也不清楚。

不知漂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久。

水流骤然下坠。

一扇门，横亘在下方。

半掩，一片漆黑。

黄泉畅通无阻进入门里。

李凡被拦了下来。

鬼门关？

鬼门？

鬼？

李凡想了想。

子体一分为二。

其中一具子体将另一具子体身上附着的深蓝纹路抽空。

新生的子体快速变成一具尸体。

然后李凡将他扔了进去。

没反应。

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凡心底默念十个数。

见依旧没有反应之后，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比前一次更加简单粗暴。

分裂出新的子体直接朝着鬼门发起冲锋。

啪唧一声，黑章鱼碾碎在鬼门上。

乌漆嘛黑的汁液，就这么渗入鬼门中。

没用吗？

等等！

突然，李凡想到了什么。

视线死死盯着那汇入黄泉中的汁液。

汁液之中，泛出点点深蓝。

那是...灵魂碎片。

灵魂碎片能进入鬼门吗？

在李凡的注视下。

灵魂碎片涌入鬼门。

荒凉映入眼帘。

一块块破碎大陆，悬于死寂之中。

点点深蓝洒下，如同萤火虫落下。

李凡看到了数不清的泥塑雕像。

这些雕像栩栩如生，但并不完整。

缺胳膊少腿、或者只剩下胳膊腿的情况比比皆是。

深蓝光芒，渐渐熄灭。

......

能看见。

但是怎么带他们走出来呢？

李凡想了想，再次分裂出一具子体碾碎。

与此同时，站在外面的子体对着鬼门里面喊道：“我乃天帝，速速醒来！”

声音没有在死寂之中掀起任何波澜。

李凡那消散的灵魂碎片，没有捕捉到任何回应或者相关迹象。

口诀不对？

天帝不是关键词？

“我，后土，醒来！”

李凡再次送子体撞门，口诀也进行了优化。

这也不行？

李凡眉头拧紧。

没理由啊！

后土是天族领袖，天族人没理由不认她啊！

换句话说如果天族人对后土都没有反应，是不是说明不能这么办呢？

再试试！

“佛门卷土重来。”

“世尊于时光长河归来。”

“燃灯、无量、药师琉璃三大古佛重现.......”

将所知道的信息无差别轰炸一遍后，李凡确定这个方法无用。

有没有可能是门外喊听不见呢？

如果能操纵意识碎片在里面喊，是不是可能有用呢？

想就做。

李凡分裂出大量子体，朝着鬼门撞去。

这一次，他开始尝试操纵子体。

荧火光芒汇聚，化作深蓝章鱼。

然后，章鱼绷不住了。

只有形，完全不是实体。

也不行！

还有办法吗？

还真有。

李凡再次回忆起天岚说的话。

走黄泉...过鬼门关...带着族人们回归。

需要唤醒他们吗？

好像也不需要。

我只需要将他们带出来。

别说，他还真有办法。

五行体...意念神通。

三体之间，记忆共享。

但神通，并不共享。

不过能不能互相学习呢？

也可以！

李凡以前不学，是因为术业有专攻再加上每具身体都很忙。

各自的路都没有走到尽头，浪费时间学其他身体的法何必呢？

现在有需要，自然可以学。

当然，肯定不是混沌体子体从零开始学。

有了悟道石，李凡也能享受抄作业的过程。

一具混沌子体飞进空荡荡的大殿，然后径直落在山上。

梧桐神树垂下枝条，混沌体开始全面解析意念神通。

很快，学习完成。

鬼门关前，混沌体子体开始新一轮尝试。

茫茫多子体分裂出来，然后前赴后继撞向鬼门关。

黄泉带着这些子体浩浩荡荡进入那片天地。

深蓝如划过天穹的流星雨，冲向那破碎大陆。

一块块泥塑雕像，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在黄泉中逆流而上。

......

给我出来！

李凡暴喝一声。

一颗泥塑的眼珠子，就这么从鬼门关中冲了出来。

黄泉冲刷而下，泥水被带走。

生机，浮现在眼珠中。

重瞳，绽放出神光。

眼珠看向黑章鱼，似乎要将李凡抹去。

“混沌...抹杀...不对...天帝！”

“不对，你怎么走上了混沌这条路。”

“混沌有主，此路不通。”

“难道说发生了什么变故？

还是说我们彻底败了。

你彻底死了吗？”

重瞳带着疑惑看向李凡。

这些话如同惊雷在李凡脑海中炸响。

信息太多。

他有些消化不过来了。

混沌之力有问题，这条道走不通。

自己以为的掌控，恐怕有问题。

再有就是天族。

天族和天帝之间的关系并非这么简单。

至少重瞳主人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感觉。

他认识天帝，也见过天帝。

彻底死了？

难道说还能有半死不成？

等等！

似乎真有。

重瞳，似乎就是这样。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说这个时间节点你还没回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完犊子了吗？”

“计划不是这样的...有人改变了时间线？”

重瞳双眸神光越发凌厉。

“改不改变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出来了，那便开战吧！”

“杀！杀！杀！”

越来越多的泥塑雕像被搬出来。

黄泉将他们身上的泥水洗干净。

他们身上穿着的古老服饰，逐渐绽放出神光。

“天帝怎么这个鸟样子？”

“比当年的他还要弱？”

“走上了混沌道途，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要不干掉他？”

活过来的老古董们逐渐注意到了李凡。

最后之人的提议，可谓是恶意满满。

别说，还真有人动心了。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传来，“放肆，谁敢动我天族大帝！”

冲刷的泥塑雕像中，第一次出现与天岚一样的天族人。

他们很好分辨，通体晶莹剔透。

那名天族身上的气机，丝毫不弱于那尊老古董。

“帝江，天帝已经坠入混沌了！”

那尊老古董虽然依旧是目光不善，但终究是忌惮这尊走出来的天族强者。

“北冥，你可以滚了。”

帝江冷冷说道：“天族对你的庇护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