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永乐八年，雪还未消融的二月。

奉天殿外，朱棣身穿绒甲，腰间挎着天子剑，英气勃发。

脱下龙袍的皇帝，成了铁血将军，他凝望着众臣，轻声吩咐。

“宣旨吧！”

身后的内侍，立马小步上前，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勤勉政务，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边关未平，有愧祖宗基业。”

“今日发兵五十万出关杀敌，以克边境安稳。”

“特令太子朱高炽监国！”

“汉王朱高煦，英国公张辅为先锋大将，领十万大军开路！”

“赵王朱高燧，辽王朱高爔为偏将，随侍朕侧！”

“令各大将军，去城外大营领兵出发，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众臣跪倒在地，齐声高呼，“臣等领旨！”

说罢，朱高煦与张辅两位先锋，便先一步离开，去城外大营领兵十万，奔赴边关。

此时，应天府外的大营，除了常备的几大营兵力，又从各省抽调兵力，足足五十万汇集在一起。

声势无比浩大。

等先锋部队离开后，朱棣也领着众将来到皇宫外。

“陛下，请上龙辇！”

内侍弯下腰，恭请皇帝坐出行必备的龙辇。

谁知朱棣突然瞪着他，面色冷冽，“朕御驾亲征，坐什么龙辇，牵马来！”

堂堂的马上天子，不骑战马，去坐龙辇，这让后世人知晓，不得笑话一辈子。

朱棣感觉有被侮辱到。

在他的厉声呵斥下，很快有甲士牵来战马，他翻身上马，率先走在前面，众将紧随其后。

大军队伍中，朱高爔跟赵王，随时候在皇帝身边。

在两位王爷后面，才是众多将军。

朱高爔盯着皇帝，威武豪迈的背影，心中感慨。

永乐大帝，是除太祖外，大明朝的最强帝王。

后世皇帝再无任何人能媲美。

他在位时，明朝疆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也全靠他五征漠北，才打下辽阔的疆域。

“高爔，高燧，这次出征，好好表现，别丢了朱家儿郎的脸！”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朱棣开口，嘱托两个儿子。

他四个儿子，老大是太子，在文治方面，造诣非浅。

老二汉王，继承了自己的战争天赋，打仗是把好手。

剩下老三老四，文治方面，已经看出来了，一塌糊涂。

那就只有在打仗方面下功夫了。

听到老爷子吩咐，二人也不敢懈怠，赶忙回应。

“儿子明白！”

朱棣点了点头，随后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城外大营。

除去先锋部队十万，现在大营还有

四十万大军。

见到皇帝过来，所有人都无比兴奋。

如果不是朱棣御驾亲征，这些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皇帝。

对于普通甲士而言，能见皇帝一面，是光宗耀祖，三生有幸的好事。

不仅如此，皇帝亲征，这代表着机会，升官发财的机会。

只要在战场上表现的足够勇猛，有幸被皇帝瞧见，那不就是妥妥的机会吗。

所以自古以来，将军，甲士，都希望皇帝能亲征。

也就是因为这方面愿意，才造成了后面的土木堡惨案。

朱瞻基那个傻儿子，朱祁镇。

“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十万将士齐声高呼，这种感觉无比震撼，朱棣坐上御马，在大军的方阵中，巡视了起来。

皇帝检阅，所有将士也都昂首挺胸，以最好的姿态，迎接皇帝。

朱棣看着军威振奋的大军，心中很是满意，他开口，进行大军出发前的组织动员。

这玩意，历朝历代都一样。

“将士们，边关告急，三个部落联手，想要扣开我大明的国门。”

“你们说该当如何？”

“杀！杀！杀！”

听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朱棣也神色凝重，他拔出天子剑，高高举起。

“好，诸位随朕杀尽敌军，不破贼寇，誓不回还！”朱棣高声呼喊，将士们的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

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扬声附和。

“大明万岁！皇帝万岁！”

……

足足喊了三遍后，朱棣才停下调动情绪，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十万大军出发，跟在先锋部队身后，直奔边关而去。

……

历经七个日夜，朱高煦和张辅的先锋部队，已经来到了边关，登上城墙北望，便能看到无尽草原。

“英国公，咱们该怎么打？”

这次领兵，张辅为先锋大将，而朱高煦只是个副将，任何行动都必须听指挥。

无论你什么身份，来了军营，就得服从上级的军令。

“汉王殿下，陛下的大军还未到，咱们先囤兵城中，派两千轻骑打探消息即可，一切等陛下到了，再做打算。”

这话让朱高煦有些嫌弃，多年来，他跟着父亲南征北战，大场面也见得够多。

十万先锋部队，完全能给他两万军先去攻一阵，看看三部联军的深浅，好为大军探出敌军的战力如何。

但张辅过于谨慎。

眼见先锋大将都发话了，他一个副将也不好多说什么，朱高煦点了点头，“就听国公的。”

“不过，探查消息的两千轻骑，得由本王亲自带队。”

张辅本想拒绝，但朱高煦一再坚持，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但他还是吩咐跟随的甲士，一旦遇见危险，无论如何都要保汉王安危。

带皇帝儿子打战，就这点不好，心里总是悬着的。

担心要有个意外，自己得跟着陪葬。

……

两个时辰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朱高煦率领两千轻骑，朝着敌军营地摸索而去。

轻骑虽然战斗力比不上重骑，但胜在速度快，在草原上来去如风。

刺探军情，大多都是用的轻骑。

草原上，朱高煦面色凝重，刺探军情说起来简单，实则挺危险的。

倘若不小心被发现，敌军追出来包围，就身陷囹圄了。

别的敌人还好，主要是三个部落的骑兵，在草原上太厉害了。

这是中原骑兵比不上的。

说直白点，这就是在人家主场作战，天然劣势。

可朱高煦不得不冒险，他想立军功，这几年没打仗。

太子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他说话愈发没份量，他接受不了，比不上朱高炽。

在他眼里，大哥只是运气好，早生了几年的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