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是查建文余孽…”

纪纲皱眉，奉天靖难时，建文旧臣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根本就没剩几个人。

去年，湖广布政使司贪污案，仅剩的旧臣也被杀绝。

如今朝中，根本就没有建文旧臣，怎么查？

这些事，朱高爔也清楚，没有余孽该怎么查呢。

沉思片刻，他吩咐道：“先盘查，毒害皇后这种事，非手眼通天的官员，根本做不到。”

“先查六部，内阁，依次往下调查。”

“看看是否有人，与建文旧臣有联系。”

只能这么干了，朱高爔毕竟不是查案能手，结合前世看过的推理小说，这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死查，硬查，看能不能寻到些蛛丝马迹。

和纪纲分别，朱高爔要去向皇帝汇报。

来到寝宫，经过御医调理，老爷子气色好转，已经能下床走动。

“高爔来了，是有消息？”

“是的，父皇！”

朱高爔将审讯过程，一字不差的讲述，还说了自己的分析。

“铛！”金属落地的声音。

听完后，朱棣将手中的金杯，狠狠砸在地上，龙颜大怒。

“建文，又是建文，当年让他跑了，他就该死！”

冷静过后，朱棣坐在床边，指向外面处理政务的御台。

“去，那上面有朕的金牌，去拿上，有谁敢阻挠查案，杀无赦！”

冷冽的语气，侍候在殿中的宫人，都忍不住身子微颤。

天子怒了，那就又得死人，血淋淋的人头才能平息怒火。

转身走到御台前，朱高爔翻找片刻，便看见了金牌。

放在笔筒中，缓缓拿起，入手冰凉，正面写着如朕亲临，反面则是一个令字。

拿上这块令牌，朱高爔就是大明最有权势的藩王，地位仅次于太子。

收好令牌，朱高爔对着皇帝行礼，随后退出殿中。

来到门外，他心情复杂，原本是想求死回家，却不知怎的，一步步攀登，成了如今这副气象。

封塞王，提领锦衣卫，怀里还揣着皇帝的金牌。

“或许，这样也是一种回家方式……”眼中精光闪过。

朱高爔脑海中莫名出现一句话，功高震主，自己不是太子，却大权在握。

这样身居高位，说不定哪天引起皇帝，太子，圣孙猜忌，未尝不会赐死自己。

片刻后，朱高爔摇了摇头，笑容苦涩，“唉，想太多了，还是先回家吧。”

天色渐晚，他朝府中赶去。

站在王府门外，抬起头，气派的蓝玉府，如今成了辽王府。

匾额上辽王府三个鎏金大字，更是皇帝御笔亲提。

身为藩王，拥有这样的恩宠，大明立国未有。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他刚出现，赵家兄弟立马迎了上来，语气急切。

“有事？”

“您赶紧进去，英国公来了！”性子急迫的赵二虎，赶忙道。

老丈人来了？

他赶忙走了进去。

王府正厅，英国公张辅端坐，女儿陪在一旁。

“王妃，国公来了，怎么也不叫人去唤我。”朱高爔满脸笑意，自从与张清玥大婚后，他还没去拜见过岳父。

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今日，人家主动过来，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无妨，王爷政务繁忙，不敢打扫！”

生硬的语气，听得朱高爔赶忙赔笑，这老岳丈确实不高兴了。

“国公哪里话，是小婿不懂事，大婚后都没去拜见您。”

这么一说，张辅脸色才稍有缓和。

“殿下，今日过来，老夫想多嘴几句。”

朱高爔收起笑容，在张辅对面坐下，“国公请说。”

“王爷最近提领锦衣卫，可算是威风了，但你知道百官，如何说你的。”

朱高爔摇头，“不知道，我最近忙着查案，哪里知晓朝堂的事。”

张辅面色凝重，“他们说你是孤王，独夫，已经连续三日了，朝堂上，大半官员弹劾！”

这几天，在朝堂上，听着耳边的弹劾，张辅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生怕皇帝听了群臣的话，下旨砍了朱高爔。

这样女儿刚嫁辽王，就成了寡妇。

今日过来，他就是想劝朱高爔收敛点，查案的动静别闹太大。

“王爷，若是案子牵扯官员，你还是得谨慎啊！”

谁知，朱高爔听完这话，不仅不担忧，反倒笑了出来。

“谨慎，哈哈哈，国公多虑了。”

从怀中取出皇帝赐予的金牌，递了过去，“国公看看，这是什么。”

“皇帝金牌！”张辅惊呼出声，他没想到陛下会把这东西拿出来。

拥有金牌，权利仅次于太子，这是何等的殊荣。

震惊过后，张辅依旧语重心长，“王爷，自古藩王身居高位，下场都不会太好，你…多加小心。”

“知道了，多谢国公教诲。”收好金牌，朱高爔说着场面话。

随后便不再言语，见他这副模样，张辅只能无奈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看着张辅的背影，朱高爔的神色逐渐冷冽，嘴里振振有词。

“既然群臣不想我好过，那就让锦衣卫的动静再闹大点！”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朱高爔便在侍女的伺候下，穿好蟒袍出府。

他坐上骏马，直奔北镇抚司而去。

北镇抚司，纪纲坐在正殿中，与下属商讨该怎么调查官员。

见朱高爔进来，众人赶忙行礼，“见过王爷！”

朱高爔摆了摆手，“以后见到本王，无需这些俗礼。”

“诺！”众人应了一声，便纷纷坐下。

朱高爔坐在主位，他看向纪纲，询问道：“朝中官员的罪证，锦衣卫有多少？”

“禀王爷，朝堂所有大员，都犯过大明律。”

“全都有！”

纪纲的话，引得朱高爔惊呼，他原本有几位官员就不错了，没想到锦衣卫的搜查能力，这么离谱。

不过，这恰巧也说明，永乐初期政治并不清明。

奉天靖难后，为了稳住人心，老爷子对这些大臣，几乎都是恩宠。

现在看来，真让这些人觉得有恃无恐。

想到这里，朱高爔笑容冷冽，他扭头看向纪纲，“既然全都有，那就随便挑几个人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