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绵临走的时候还在打饱嗝。

对，被许琴给吓的，整个下午都是风平浪静，等到下午第二节下课铃声敲响，何老师收拾了课本，对大家说：“今天放假了，住的远的同学要注意安全，住的近的同学也别乱跑，周一早上八点半上课，别迟到啊，好了，放假！”

随着一声放假的命令下达，教室里也沸腾起来。

早早就有人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挎包一拎，起身就能走。

柳绵绵也挺高兴，走出教室前还跟夏琳说了几句话，想了想又去万旭教室门口，刚好看见万旭他们班放学，她就等了万旭一下。

“姐，你.....在等我？”万旭低着头，整理着挎包，感受到有人扯了一下她胳膊，吓了一跳，看见是柳绵绵的时候这才放轻松了点。

“她是不是老欺负你，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本来想着能够自己解决，但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

万旭以为自己带饭，就能解决跟人分饭吃不饱的问题，但任情明显是欺负她上瘾，这就是校园霸凌，你退一步她便越会进一步，这种人也不是傻的，会挑人欺负，像万旭这样整天低着头，看起来没朋友的人，就是很好的欺负对象。

柳绵绵：“咱们大院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上学，难道咱们没朋友，回去我就找个人跟你一起上下学，你别怕她，今天跟我走。”

万旭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要不是她哥下班就要去她妈那里，跟她哥说一声，晚上让他接送一下最好，但她下晚自习都九点多了，让万晗来这里接送再去兰金山农场，就太晚了些，也很不安全，万旭就不想让哥哥操心。

可没想到正如柳绵绵讲的，任情还真是盯上了她一样，也不打她也不骂她，就总找她茬。

“她怎么欺负你的？”

“她拿了我的饭票.....”万旭垂下头：“我吃不饱，她还叫我去打菜，没给过我钱。”

“她家没钱？”

“有钱，但她总缺钱花。”万旭把任情的情况一说，虽然她是转学生，但万旭知道这个人的劣迹，也想离她远一些，谁知道这个人就认准了她欺负。

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那你就给她这样欺负，咱们大院的姑娘就给人这样欺负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你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两人一道出了学校大门，以往任情都会在路上等万旭，今天她跟柳绵绵走在一起，果真没人等她，万旭松了一口气，任情再蛮狠其实也有怕的人的，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厉害啊。

万旭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任情跟一个个子很壮的男人并排站着，她手里拿着一根绿豆冰棍儿，舔了舔上面的霜，笑嘻嘻的跟他说：“我爸妈现在管我可严了，又不给我花钱，多亏那个小傻子，只可惜碰到个爱管闲事的？”

她用脚踢了踢男人的小腿。

这男的是任情在外头处的对象，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个正经工作。

当然任情年纪也不小了，今年也有二十一了。

77年开放高考前，家里就在给她运作工农兵大学推荐，本来运作的七七八八都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高考一开放，工农兵也不推荐了，任家是钞票也搭进去了，人还没塞去大学，任情连着考了两年，都没碰到大学的边边上，这一年是最后一年，她要是再考不上，就得听家里的安排去上班。

不过是工厂的文职工作，或者去学校当音乐老师，嗯反正都比继续读书好。

任情不喜欢读书，来这里上学也是被逼的。

那个被叫做兴哥的男人轻佻的看着她，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也不怕学校给你个处分，到时候上不了学。”

任情不以为意：“上不了就上不了呗，又不是我自己想上的，我爸觉得我不考个大学就丢他的人，都什么玩意儿，我又不想上班，家里又不是没钱，老头子老太婆两脚一蹬，以后什么都是我的，我干嘛要这么努力呢？”

她只想花钱，只想玩，上班也是跟上学一样，绑在那里一个白天不能跑出去玩，多闷呐。

沈兴痞痞的看着她：“喂，你不想上课就别上嘛，我有个兄弟，搞了台电视机放片子，偷偷从港城那边弄来的片，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就是地下的那种录像厅，搞台放片的机器，片子都是港城那边走私过来的盗版片，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很有猎奇心理，每天都有不少青年聚在里面看片。

都是一些年轻人喜欢的，热血的，赌片，或者是谈恋爱的片子，在这会儿看来挺新奇的，两人也是在录像厅认识的。

“你帮我吓唬吓唬那小傻子。”

“吓唬人家干嘛？”沈兴不想惹这些麻烦。

这些个高中生，说不定谁谁家里就是有关系的，他跟任情玩玩可以，真没必要为她豁出性命去，不过当着她的面当然要给自己涨涨威风，沈兴被任情扯了一下，就见到两个女的一起从学校里头走出来，一个个子很矮，一个却很漂亮，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任情指着的就是这两人：“这俩，我都看不顺眼，帮我揍她们一顿。”

沈兴一噎：“我不揍女人的啊。”

“行啊，那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别啊。”沈兴不受她这激，一手揽过任情的腰：“你干嘛呢，人家又没招你。”

任情觉得他没意思，丢下沈兴就去找小姐妹们去了，跟她一样以前读艺校的艺考生，大部分其实都是考不上中专，最后也只能进工厂，工厂也很乐意招这种有点技能的小姑娘，平常不用她能上班，搞个晚会啥的，还真缺不了这样的文艺积极分子。

而任情一路跟着柳绵绵，一直跟到家属楼两人都没分开。

“草，我就不信，下次你就不落单。”任情跺了跺脚，见两人到了家属楼以后分开，万旭一个人进了其中一间屋子，看了好久也没见那屋子里头有别人，她偷偷的跑上楼去，摸到万旭家门口，还真没见到屋子里头有其他人。

等明天早上再过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