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鲜血自浑身伤口中渗出，缓缓滴落，

滴滴血珠落在小千世界内的嫩草与花蕊之上，有种别样的美艳！

季子昂虚弱抬眸，目光怨毒的盯着林佑。

纵使灵力枯竭，剧烈痛楚加身，

他也仿佛没有丝毫的恐惧之意，就好像已然对于死亡丧失了清晰的认知。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季子昂露出染血的牙齿，狞笑一声，模样凄惨万分。

“怪物？这么形容我…不太合适吧？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人族！”林佑素手微微一摊。

轻手微扬间，

唤出道道灵纹衍化两道截然不同的唤灵阵法，

九霄弑神旋即化作点点光晕，掠入其中！

金翅鲲鹏一声长鸣，振翼几度回旋，灵威渐渐融入隐没。

“人？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两种灵力？我从未听闻过这等存在！

而且你的灵力……不，

你那根本不是灵力，而是某种更为强大的力量！噗~”

季子昂连连低吼，

可是话音未落，他的后续话语，便被体内涌出的血腥气息淹没了。

他倔强的一番挣扎，身躯却难以提起丝毫气力，甚至就连束缚他的阴阳缚锁，都没能晃动几分。

见此，

林佑平静的御空而行，闪身来到被太极图束缚的季子昂面前，

眸光微眯，轻笑出声：

“堂堂天命巅峰，不会不知道：‘没听过，不代表不存在’吧？

想想也是，毕竟此前见过我这般姿态的人，差不多都已经死了。

看来我们的季子昂大人，很快就要步那些家伙的后尘了。

你说，我还能看看到你此前猖狂笑容么？”

察觉到林佑言语间的浓烈杀意，

季子昂也不由心中一凛，但却有恃无恐道：

“我承认我先前是小看你了。不过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

林佑十分配合的微微惊讶，“哦？何出此言啊！”

季子昂轻笑道：

“我看你此时应是用了什么秘法，将修为提升到了生死境劫生阶，对吧？”

“也正是因此，所以你不知道：

凡生死境修士，在晋升破死阶后，体内就会同时拥有生与死两种道蕴。”

“纵使身躯泯灭，神魂依然存在！

当然在生死境阶段，神魂或许并不足够强大。

但在突破天命境，修士神魂已然凝成，堪称……神魂不灭，我道不灭！”

季子昂怨毒的眸光，时时刻刻的盯着林佑，

十分迫切的想要从林佑眸中看到，所期待的失望与恐惧感。

但是他失望了！

林佑对此却显得十分平静，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

季子昂强压下喉间血腥气息，虚弱却癫狂的笑着补充道：

“我乃天命巅峰，而你最多不过生死境修为，以你如今的手段，连半分攻击神魂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你就算此刻杀了我的身躯，我也不会消亡。”

“你根本拿本座没有毫无办法！哈哈哈~~~”

此时，

一道略显不屑的笑声，却突然传来。

季子昂收声凝眸，无能狂怒道：“你笑什么？”

只见林佑无聊的抠了抠耳朵，

随手双手抱在胸前，

仿佛看小丑一般，凝望自顾自大笑的季子昂：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没想到季老狗，你还有当小丑的潜质。”

“小丑？”季子昂青筋暴起，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但是…这般结果，自然也无力挣脱束缚，反而令得自己伤势加剧，血流满身！

“能不能别吵？”林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唰~”的一声，他直接以掌作刀，

伴着一道幽炎化作的刃芒，直接将季子昂生生斩去一臂。

“啊唔~”季子昂连连痛苦万分。

林佑却并不理会，冷笑道：

“我给你个机会，你试试看，你的神魂能动用几分力量？”

话音未落，季子昂便察觉周身压制弱了几分。

季子昂强忍痛楚，一番尝试后，

却惊愕的发现，他每每尝试动用神魂之力，就会被缚锁背后的阵图尽数吞噬！

随之减少的…就是自己的神识灵魂。若神魂全部泯灭，那他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顷刻间，季子昂慌了，目中满是惊恐！

“怎么？这就虚了？”

林佑伸手在季子昂脸上拍了拍，“你方才的嚣张劲儿…哪去了？”

对于太极图能吞噬神魂这点，

林佑从最开始觉醒之时，就已然知晓。

再者，这一路上他所完全斩杀的破死阶之上的强者，何止季子昂一个？

“吞噬…神魂？”

“没错，所以…我能带给你死亡的终结！”林佑凑近低语一声。

大手一挥，黑白灵辉闪动，季子昂的精神再次如遭雷击。

这次，他连抬起眸子都极为勉强，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语。

只有依然起伏的胸口，代表着他还活着！

‘这个程度…应该差不多了！’

林佑见时机成熟，缓缓闭目，周身缠绕一股诡异道蕴。

双眸再度睁开之时，

咒文闪没，记忆书鉴悄然开启！

随着大手落在季子昂头顶，

伴着咒文流的缕缕缠绕，

一幅幅记忆画卷在林佑眼中拓展开来。

一点点的记忆水滴，正如画笔一般在画卷上，留下清晰的画面。

季子昂的记忆十分漫长，

因此，林佑就以几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作为突破口！

其中林佑最为好奇的就是：

当年被女帝击败之时，到底是谁救了季子昂？

以及，鬼蛛之主的身份？

这两点林佑相信，必然能从季子昂记忆中得到答案！

走过漫长的画卷，

林佑迅速找到了季子昂记忆最为深刻的当年之战。

……

季子昂记忆中，

中州之西，栖阳谷。

随着混沌苍鸾与绫夜毒藤，激起最后的层层音爆。

季子昂自天际重重坠落，血染满地！

他晃悠悠起身，神魂萎靡的望着女帝倩影，但已然模糊不清，

近乎油尽灯枯！

他身周皆是女帝所属之人，胜利的喜悦。林佑也看到了当年的镇北王夫妇。

季子昂怨毒冷笑，爆发最后的生机之力，一掌轰出，却被女帝一剑震碎！

剑刃席卷间，他立下重誓：

“若我有重归之日，此仇必将百倍偿还！”

旋即他合上双眸，落入背后悬崖下的千舟渡口！

当季子昂在冰冷的水中恢复意识之时，

一道高大的身影携灵辉，轻点湖面，将他救了出来，并给他喂了一粒浓郁药香的天阶灵丹。

季子昂晃悠悠抬眸，直到看清了他的面容，

冷冷一笑，虚弱道：

“居然是你救了我？怎么想要活捉我向未来女帝领功么？”

言语间他似乎与对方相识。

看到这个身影的林佑眸光微眯，心跳愈重，但却并不怎么震惊：‘果然是你！’

毕竟这个人与此前，

在军皇大长老狄苍记忆最后看到的人影，一模一样！

他的罪责早已坐实！

‘但若仅仅如此的话，此前的诸多矛盾，依旧无法解释啊！’林佑不禁暗暗思索。

突然，

那人的回答令林佑心神一动。

“若是为了功劳，我又岂会救你？

你就这样死了未免太可惜了，你的誓言终究无法实现。和我走吧！

我、我们将助你达成誓言，完成大业！到时你还是……”

季子昂目露凶光，直接打断道：

“不需要，其他的我都不需要。我只要让女帝百倍承受我今日之痛苦！”

“好~”

……

不久后，

幽州，一处高阁密室内。

季子昂在大量灵药帮助下稳定了伤势，只待恢复。

此时，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见你背后那人，若要合作，总要有点儿诚意吧！”

话音未落，密室外一道轻笑声传来，

“看来我与国师大人想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