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红伤口绽放的梦，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陈奕迅《红玫瑰》

看到闻人臻进来，秦一澜合上了手上的文件夹，随着闻人臻的靠近，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恍然：“小臻刚刚遇到双双了？”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闻人臻惊讶的反应已经证明秦一澜说中了。

秦一澜嘴角微微弯起，“当然是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

闻人臻下意识抬手嗅了嗅，“是什么味道呢？”

除了他自己以外，身边的人好像大多数都是AO，闻人臻看向面前的人。

明明只是秋天，秦一澜的腿上却盖着毛毯，白到透明的肤色，如玫瑰般艳丽的面容，想到他身患绝症，是非常能激起人怜悯的Omega。闻人臻小心翼翼地把刚倒好的温水放在他的手边。

秦一澜手指轻轻地点在下巴上，“大概是……红玫瑰泡在辛辣酒液里的味道。”

红的炽热、刺的尖锐、酒的侵略。

秦一澜张了张嘴，还是放弃继续添加辞藻，“毕竟每个人的信息素都是独一无二的，语言的描述终究是匮乏的，听说AO闻到标记对象的信息素，又会是另一种特殊的味道。”

“这样啊。”闻人臻忍不住有一些属于Beta的胡思乱想，“那你们如果出门，是不是闻到了就是各种味道？”

“哈哈哈，没有这么夸张啦。”秦一澜笑了出来，“越是量级高的AO，越会收敛好自己的信息素，不让别人轻易闻到。”所以双双总是过量使用抑制剂，秦一澜对这点感到担心。

秦一澜拉住他的手，按住闻人臻的后颈靠向自己，“小臻要不要闻一下我的信息素？”

闻人臻很用力地嗅了嗅，闻到的药味应该要排除掉，薄荷味是秦家习惯用的洗衣凝珠，他接触到秦一澜眼里的期待，开口道：“是玫瑰花瓣散落在水里的清冽香味。”

“小臻根本没闻到，是猜的吧。”秦一澜对此是意料之中，“我说双双的信息素是玫瑰，你就在同一个类型里结合对我的印象来推测，很聪明的想法。”

闻人臻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看来是猜错了，还是好奇地问道：“所以是什么味道呢？”

秦一澜把食指放在唇上，“想知道的话，反过来去问我的妹妹怎么样？”

……

充满回忆的梦境到此戛然而止，闻人臻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黑抓到手机，跟导师那边请了一周的病假明天就要结束，微信里充满了来自同学，师兄师姐的问候。脑袋里充斥着逝去之人的面容，闻人臻把手机关掉，打算晚点再回复这些消息。

他听到了门锁被钥匙打开的声音，逃避似的把自己重新裹回到被子里面。

“闻人臻！”闻人慕大力地推开门，啪的一声打开房间的顶灯。

床铺上裹着被子蜷成一团的人因为突然感觉到灯光而轻微动了一下，然后又缩了回去，只露出了一根呆毛在被子外。

闻人慕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掀开他的被角，把一个灰白相间的团子塞了进去。

被子里面鼓起一个缓缓移动的小凸起，闻人臻掀开的被子，双手抱着一只幼年的阿拉斯加犬。

闻人臻低着头，掩饰自己微红的眼角，“哪来的小狗？”

“送你的。”闻人慕随意地摆了摆手，“有了这只狗，就别惦记姓秦的狗了。”

闻人臻失笑，“这哪里是一样的。”把手上的幼犬轻轻放到了腿上挠它的下巴，“不过谢谢你了。”

闻人慕看他好像是恢复了一点，表情也放松了几分，有点恨铁不成钢道：“秦双燃在葬礼之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做亲妹妹的都没有你那么大的反应。”

闻人臻只是摇了摇头，眼里有着宽容，“双燃应该是有事要做吧。”

……

看出来闻人臻是真的很好奇，秦一澜善解人意道：“双双现在应该在帮妈妈打理花园。”

在闻人臻离开房间后，秦一澜快速把腿上的毛毯一掀，从床上站起来后，他的身量明显比闻人臻要高，站得很稳，并没有虚弱的样子。

病弱的Omega竹马，如秦一澜所想是一个非常容易激起闻人臻同情心的人设，除了孪生妹妹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第二性别实际是Alpha。

就算是同情也无所谓，只需要一些化学反应，同情也可以扭曲成为爱。

秦一澜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还残留着刚刚按住闻人臻脖子的触感，非常光滑平坦，不存在Omega会有的薄薄一层腺体，他幽幽地感叹道：“真是可惜啊……”

“一一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味道？”秦双燃重复了一遍问题。

傅恬看到闻人臻过来了，就夺过秦双燃手里的园艺剪，把她和闻人臻赶到小圆桌那边去喝花茶。

秦双燃把园艺手套摘了随意放在一边，一阵轻风拂过，吹来了花园里蓝雪花的香味，是和她的信息素完全不同，软乎乎的清甜花香。

闻人臻坐下来之后反而有点紧张，因为秦双燃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淡，担心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冒犯到了她。

“是哥让小臻来问我的？”秦双燃有些急促地喝了一口花茶，明明只是隔着一张小桌子对坐，她的信息素也仿佛在不安定地躁动着，仿佛要叫嚣出与外在表现完全不同的热情。

“是的，我问一澜本人时，他说让我来问双燃。”闻人臻诚实地说道。

秦双燃也可以理解，在闻人臻面前描述自己的信息素，跟完全的自我剖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不巧的是，她和秦一澜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是……白玫瑰养在药水之中的寒凉味道。”

蓝色的玫瑰早早被折断了根茎，泡在药水之中阻止腐败，蓝色的花瓣渐渐褪至“纯洁”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