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期待我吗？你更期待的是……谁？”姬去疾步步逼人，毫不退让。

前一世，他就听她说……靠近他就是因为轩辕上神。她说，如果轩辕不醒，她便生生世世守在每一个转世身那里，守护着，直到轩辕醒来。那时他还暗自庆幸，幸好转世身是他，不是旁人。

他不能眼睁睁看她守在别人身前的。

他会疯！嫉妒得发疯！

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说到底，他和所有的转世身都一样……是个替身罢了！

她最后要找的终究不是他姬去疾。

“你的五感六识？”

“回答我！”姬去疾的声音依旧微微颤抖着，似乎强烈地隐忍着什么。“这时候你扯什么五感六识七觉？当然是冲破了，恢复了。难道你认为孟婆的禁锢对轩辕这样的神只也一样有效吗？”

“轩辕……”朱颜又迷惑起来。他这样问，是希望她的回答是轩辕还是姬去疾？

“轩辕？”他的眉挑了挑，有簇火苗在里面隐隐燃烧。

“去疾，你依然不肯把轩辕的记忆还给这个身体么？你怕轩辕吞噬你，对么？”经历过阿房的事，朱颜对于这种挣扎了然于心，怜悯并且深深地理解。

“你不懂。”姬去疾颓然松开朱颜的手，拒绝她亲密地抚慰，如同拒绝另一个伙伴乐天。

我更怕失去你……

找不到自己，更找不到你！

我必须是姬去疾！

“你曾经很担心我离开这个空间……”朱颜突然莞尔一笑，温柔绝艳。

“你……威胁我？”姬去疾的眼神逐渐狠厉起来。这女人居然以这个弱点威胁他？！

“不，我想告诉你，在竹林这些年我也捻了个分身……”

“那又怎样？”姬去疾的防备依然分明。

“你现在是轩辕还是去疾不重要，你可以捻一个分身……”

“嗯？”没听懂。

“我们把这两个分身……我和你的分身用红线紧紧缠绕，这样人间几世，我们永不分离，我一定会找到你，你也一定能找到我……”

“这样有什么意趣？我们生命亘古，本就可以一直相伴啊！”姬去疾的眼神亮晶晶的，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

“乐天呢？他为了亲自打破前世对帝辛下的诅咒，刚刚让天雷劈了下咒的本尊。为了复活你，替你轮回一世，尝尽人间疾苦，建下丰功伟绩，死后子女都被罚诛，只余下扶苏的长孙……他接下了自己的神罚，却都是因为珍惜你。”

“没有他……我也可以……”

“没有他，轩辕不会这么快回来……”

“哼。”

“我与神石、鸾鸟的情缘天生注定。可是姬去疾，只有你……让我心疼心喜，不由自己。”

“朱颜……”姬去疾的眸子更加热烈，周身都要被烈焰燃烧起来。

“姬去疾，你可愿以现在的神体捻下分身与我人间同甘苦？”朱颜的眼睛里泪珠涟涟，情真意切。

“我愿。”姬去疾思忖片刻，指尖一滴血化形成人偶，与朱颜手中的人偶紧密相缠。

“我们将他们埋到巫山不老峰的秋千架下，从此心心相系，人界轮回，你可愿意？”

“我信你，我愿。”姬去疾笃定地应道。

“那你……可愿？”朱颜欲言又止，看着姬去疾的眼睛里充满疼惜。

“朱颜，你别说了，我愿把轩辕还给你和乐天上神。”姬去疾的眸子热切，却不再有执念，大约是他的执念早已决定和两个人偶一样开启新的轮回。

“你不恨我？若是轩辕回来没有你的痕迹。”

“朱颜……”姬去疾看看四周，深吸一口气。“我所要的，从来不是长生。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多谢你愿与我世世轮回，让我与你相思长伴。”

“姬去疾……”朱颜再也按捺不住，轻轻抚摸他的头。“我会一直爱你，等你。无论哪一世。”

“我也会一直爱你，等你。无论哪一世。”姬去疾在一句承诺后，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