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是人类，你又会怎么做呢。”

林岩漠然朝向眼前神明一般的少女说道。

“不会有所改变。裁断，然后肃清。”

少女发出了凝练着高纯度的妖力的声音。

那声音音量很小，语气也很轻柔，稍一发出却是直抵白裘恩的大脑，令他根本不经反应和防备。

恐怕，如果祂藉由着透体的魔力用圈外生物独有的控制人心的方式控制白裘恩，在那极强妖力的加持之下，白裘恩也会立马对林岩挥棍相向。

意识到这点的白裘恩很快惊出了一身虚汗。

“林先生......祂就交给你了......现在的我恐怕只会成为你的负累。”

“没事。”

白裘恩从上衫中摸出一张千里追位符，在这一瞬间，他感觉依的视线朝他放了一眼。

仅仅是这一眼，白裘恩便察觉到自己与祂之间那实力差距的巨大。恐怕祂现在之所以不拦截自己，完全是因为祂没有这个兴致。

“你可以离开了，但这个人类少年不行。”

依说着，似乎是不想再顾及白裘恩的事，而白裘恩也相当识相的拔出一根毫毛很快传送回了涂山树根之底。

他所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如果他留在这里，很可能只会帮林岩的倒忙。

依将视线移到林岩的身上。

林岩的表情说不上无动于衷，还是带有一些如同看到了老熟人的讶异。

“我记得你分明是与涂山站在一边的啊。没想到吸取这些圈外生物力量的，竟然是你。”

但林岩却也不会顾忌什么脑中印象的情分，那些对于林岩而言不过是类似‘平行世界’的存在，谁都不好说现在自己所处的时代的人是个什么样子，对于变幻无常的圈外生物则更是如此。

“操控这些圈外生物将力量汇集在你身上，是为了与我对抗吧。”

“如果让我把从南到北的圈外魔瘴都吞噬掉，圈外的任何生物应该都难以战胜我，你也清楚这一点，是么。”

依看向林岩，摇了摇头。

“我并不认识你，我也不过是你口中的一个圈外生物罢了，本与你没有什么仇怨可言。”

“但你作为一个人类将这些生物的力量吸收掉了，打破了两界的‘秩序’。现在，我有必要对你进行肃清。”

———“秩序？什么秩序，能否说来听听。”

林岩看依竟心平气和地交流了起来，也打起了些兴趣。

依并没有言语。

而她这心平气和的态度之中，杀意却是如深秋的潭水一般，波澜不兴，却是冰冷得令人脊背发凉。

“簌———”

祂那清幽如空谷的玛瑙色的眼眸乍地悍然向林岩射下一束寒光，其势若九天之雷，察觉到之时便已冲袭到林岩的脑中！

“叮—！！”

林岩并没有将潜意识中的系统唤醒，但系统那熟悉的机械音却是自行传来。

【叮叮！检测到有不明力量破坏系统！】

【叮叮！破坏无效！现已将不明力量驳回！】

“叮—！”

随着脑中一阵极为短促的音声掠过，林岩好像感觉自己的神经意识打了场一来一回的乒乓球，将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反弹了回去。

那应该是圈外生物企图利用‘心’上的奇技淫巧来控制林岩的精神。

不过，林岩此刻遍身的黑瘴，本就能自由操持圈外那蛊惑人心的能量，这种控制精神的招数用在林岩身上，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当那破坏扰乱精神的能量打入林岩神经的那一刻，它根本无法将林岩认定为敌人，而是将其认定为一个更强大的宿主，转而变为了林岩自身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在十级的黑瘴之力下林岩能吸取那些圈外魔物的瘴气。

“......”

数秒过去，林岩丝毫不为所动。

“原来如此......你似乎无法被控制住啊。”

依悠悠地发出稍显惊讶的声音。

随后，祂仰头看向天空，似乎是在与空中的什么奇妙的物质做着连结与感应。

很快，一阵声音便从天空中振出一串惊响，这惊响好像从万米高空向下送落，没有经过任何的传播，便在林岩的脑中泛起了回音！

“无知的人类......”

“你似乎掌握了更高纬度的力量啊。”

这道声音的声调出奇的冰冷，声线并不像依那样柔和，只从嗓音上根本听不出对方的性别。

但从这声音中隐隐约约透出的绝非人类的机械般的质感，林岩也基本猜到了这声音的由来。

“天外......”

不等林岩稍加思索，这声音接着说道：

“你既然想明白秩序为何物，我便告诉你。”

这声音之中似乎传来无限威严，发声至此，林岩已经很确定这便是天外的存在在同自己的内心直接对话。

“你们人类和妖族，根本就是低等的无能生物。”

“现在你们这些低等生物侵害到了这些比你们高等的生物生存的权益。”

“为了光荣的进化，你们的暴行必须得到抑制。”

林岩冷冷在内心笑道：

“高等生物？你把这些蚕食心智的魔物称作高等生物么。”

——“你们愚蠢的人类难以理解这一切。”

“就像是狼需要捕食羊一般，天生需要捕食你们人类精神的这些生物没有犯下任何过错。”

“但，他们却被你们人类和妖族当中获得异能的佼佼者无情地屠戮。”

“羊吃狼，这有悖于自然法则的暴行，如果不加以肃清，世界的‘秩序’便会紊乱。”

“相信，作为低等生物当中的佼佼者，你应该能够听懂。”

那天外之物冷冰冰的口吻在林岩的脑中回响。

“呵呵……”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林岩的眼中，头一次抹过一丝愤怒。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林岩从来都是处变不惊，以最平和的心态处理着所有突发情况，但现在，他真切地感到何谓愤怒。

“如果人类和妖族对你们而言是家禽，生杀予夺也就是你们一句话的事吧。”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对话的必要，反正权利永远在你们的手中，没错吧。”

——“不错，我很高兴你能理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