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哈哈哈！！！”

“呵呵……没想到这小贱人连我向她求换血秘法的事也会告诉你……”

“你说的不错，老子就是把她当作跳板，只为了能拿到东方家的神火为我所用，不过现在又有什么意义……你连我的神火都————”

“我想通了……想通了……连纯质阳炎都奈何不了你，你又对我了如指掌，就算我得到了纯质阳炎，也终究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手上……”

“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只是，你终有天也会化为黄土一抔，我诅咒你们与我一起下地狱，一起生不如死……”

林岩叹了口气，缓缓问道：

“勾结你骗小昙的那三只水蛭精呢。”

“呵呵……老子怎么知道？！”

——“绑架我……那三只水蛭精……”

身后的小昙不知何时自言自语了起来。

听到了这些话以后，她的眼中似乎渐渐失去了神采一般，那泛着高光的瞳孔忽然映出了一片单调沉闷的死灰。

她实在没想到，没想到金人凤会接近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得手蛭妖一族的换血秘法。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就连自己被绑架这件让她的内心蒙上阴影的险恶事件，也都是金人凤一手操持的。

得知了真相，亲口听到金人凤说出这些的小昙，比起好奇林岩为什么会知道这样，更加好奇金人凤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若无其事的表情的反应，就好像自己的感情被他玩弄是一个机械化的冷冰冰的、计划之内的流程一样。

哪怕，这份感情暂时还没有到达死心塌地的爱意，小昙也难以接受和相信这样的事实。

‘啪嗒、啪嗒、啪嗒……’

足履踏过液体的声音不断从身后传来。

虽然声音细微，但林岩却还是听得分明。

林岩回头望去。

在一滩淌下的血渍之上，现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形。

绿色的头发在脑后绑成了一束长辫，穿着古朴的很有农家特色的蓝色长裙，额头上的水灵之眼泛着碧色，五官相貌温婉清秀————

如果说东方淮竹的相貌是典型的名门千金、大家闺秀，这名蛭妖少女的长相就无愧于‘小家碧玉’四个字了。

神情镇定地看向眼前三人，却还是耐不住大量血液弥漫开来的腥味，少女将手捂在嘴上了片刻。

“小昙……”

“老师……是鸣鸾老师吗？！”

林岩听到这少女的声音也不禁合拢了嘴唇。

‘翠玉鸣鸾么。’

翠玉鸣鸾，翠玉灵的妹妹，也是翠玉昙的老师。

翠玉鸣鸾在林岩的印象中，应该是被白玉村的居民谋害后，身体被金晨曦给占据了，成了类似于精神分裂的二重人格形态。

但，那是在小昙死后发生的事了，现在这个时间线上，小昙根本还没有和金人凤认识多久，也就是说翠玉鸣鸾还是那个善良有担当的蛭妖医师。

翠玉鸣鸾此刻的表情并没有林岩想象中那么和蔼温柔，反而是多了一份冷静和肃穆。

“小昙，这位应该就是你跟我提到过的林公子了吧。”

“嗯……”

翠玉鸣鸾的视线从小昙身上转到林岩身上，林岩本以为她会有所警惕，谁想到她的视线竟然反而变得柔和了起来。

林岩稍作考虑了一番，心想道：‘小昙还跟她提过我的事么？也是。翠玉灵去涂山了，翠玉鸣鸾却未必，或许他们掌握的情报要比我多得多。’

“呜——噫！”

这时，在林岩身后，金人凤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眨眼间，林岩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等到翠玉鸣鸾眼神落定之时，林岩的剑身又一次指在了金人凤的脖颈上。

“呀，好快……”

即便刚才已经见识过林岩的速度，翠玉鸣鸾还是如此惊声说道。

林岩的剑身往下逼入一寸，顷刻间已经将金人凤的脖颈割破。

然而，任林岩如何动手，金人凤却始终是双目翻白。细看之下，舌根处一滩殷红已经漫过了嘴唇。

看到这一幕，林岩很快将剑身抽拨回来。

林岩确认没有危险过后，翠玉鸣鸾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缓缓道。

“他已经死了。”

“虽然看上去像是咬舌自尽，但舌根并没有后缩，多半是运血发力的中途力竭而亡。”

林岩问道：“只是力竭而亡么？”

“嗯……还有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刹那间，林岩摆出一剑，一道骇人的剑芒霎时间将岩层劈开，轰鸣声大作之下，直直将金人凤的头颅从身体上割裂开来。

“不能太便宜他了。”

留下这样一句话，林岩将剑身之上的血液甩干，插回了剑鞘之中。

忽然，从林岩身后，传来了柔软温润的触感。

一双手紧紧环抱住了林岩的腰身，从他的背部，脸颊触碰到衣物的轻微摩擦感封住了林岩的脚步。

小昙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好意思，林公子。能不能借您的背一用？”

“如果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的……”

林岩闭上了眼睛。

“问题都已经解决了，请便吧。”

话音方落，林岩的背上就已经濡湿了一大片。

鼻子吸进空气和气管的轻微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小昙正在抽泣着，她实在不知该用何种方式表达她当下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对于人类投入的，那基于一时兴起的情感，还有他对于人类抱持过的美好的幻想，原来是这么可笑的事。

唯有让泪水洗涤自己的过去，让自己承认那一阵阵泡影般的设想荒唐至极，小昙才能安得下心来。

林岩与翠玉鸣鸾并没有打扰小昙，就这么静静地让时光流逝过去，当明媚的阳光已然高挂头顶，似乎也在彰示着有新的变化已经到来。

“小昙，跟我去见族长吧。”

当小昙从林岩的背上移开，林岩也准备离去时，翠玉鸣鸾如此说道。

“见族长？翠玉灵姐姐回来了吗？”

“嗯。她今天上午刚刚返程。”

听到翠玉灵回来的消息，林岩忽然怔住了脚步。

‘翠玉灵……终于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