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柏崇拉过他。

灵川撅着嘴不想理他。

“你扮伶人，还挺像，要不，以后不要做祭司了，回宫做本王的伶人吧。”柏崇心里也不舒服，灵川在桂香楼里对着别人笑，他看得心里冒火。

把他搂在怀里，还想重温昨日的鸳鸯梦，灵川一把推开他：“你是牲口吗，没完没了地做这种事？”

这话说得难听。

“你说谁是牲口？小贱人！”柏崇怒了，在他脸上狠狠掐了一把。

“出了宫，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你是本王的妓，本王让你做什么，你都得受着，说话慎重些，再敢出言不逊，本王打烂你这张嘴。”

灵川说什么都不肯配合，冷笑道：“裴公子都知道不强迫人，你堂堂的崇王殿下，连个浪荡子都不如。”

“你说我不如姓裴的？”柏崇脸色比阎王还难看。

“至少他没有强迫我，不像你这样野蛮。”

柏崇越听火气越大，眼看就要把他剥光。

“不行，明天我还得去拜邪神呢，你把我弄伤了，我怎么去？”灵川怕疼，开始小声哀求。

一口咬上那片薄薄的樱桃色，一股铁锈的腥味蔓延开来。

灵川使劲推他，“好痛，你疯了？”

“不许留别人的痕迹。若是留了，我把你肉剜下来。”

说完后，柏崇有些后悔，灵川被他弄得头发散乱，眼睛红着，泪珠在眼眶里泅着，像朵被风雨摧残过的白茉莉花。

看着他这个样子，柏崇又开始温言相劝：“今日不是不想帮你解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我不能永远在你身边。”

是的，他不可能永远在自己身边。

灵川不语，整理好衣服下了船，柏崇把他送回桂香楼。

回了房间仍是闷闷不乐。林念楠见他回来，从榻上坐起来，看到他唇上流着血，鬓发不整，便知他又上船陪客人了。

“那位柏爷倒是喜欢你，连着让你陪了三天。不过，看你这个样子，这三个晚上你过得并不好。”

灵川拿起药膏，涂在唇上：“这种日子，怎么会过得好？若是有得选，谁会过这种日子？”

“是啊，我以为吃了这么多苦，终于能脱离苦海了，可没想到，我成了他的苦海，他为了摆脱我，想杀我。”

灵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林念楠，你有没有想过放手？”

“放手？为什么要放手？我爱他，我不许他离开我。”

“可是你这样害死了他。”

“是他咎由自取的，若是他娶旁人，我宁愿让他死。”

灵川叹了口气：“林念楠，你真的爱他吗？”

林念楠怔了一下：“你觉得我不爱他？”

“如果你爱他，为什么不肯成全他？而是妄图用这种方式留住他。他在河里出了事，你一声不吭。若是你肯及时说出真相，或许他还有救。“

林念楠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

“而且，他也不是真的爱你，他只是贪图你的身体和陪伴而已。你何必要这样，弄得两败俱伤。”

“不，不是的，他是爱我的，他说过要跟我长相厮守的。”

林念楠精神状态不稳定，很显然是被这件事刺激到了。

张公子不爱他。这是对他刺激最大的一点，尽管他不承认，但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此时被赤裸裸地拎出来，他一时还消化不了。

有时候人不是不明白，而是心里不肯接受罢了。

灵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如果他跟柏崇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继续持续下去，那他们两个都不会有好结果。他爱柏崇吗？柏崇爱他吗？若是以往，他肯定不会反复思索这个问题，可自从出了宫后，他和柏崇之间的仇恨似乎在慢慢淡化，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柏崇收起锋芒，他们之间那种事也愈发和谐，那晚花船停在芦苇深处，柏崇对他还算温柔，他也体会到了鱼水合二为一的快乐。

那确实是世间极乐，怪不得世人都追求这种快乐。他觉得愧疚，心里隐隐不安，身为祭司，身为昆山玉氏的传人，怎么能为享受了世俗的欢愉沾沾自喜呢？

第二天，柏崇给了桂娘银钱，说要带灵川出去玩，桂娘痛快地应承了。

灵川跟着柏崇回了客栈，小池端上一碗冰镇梅子汤。

“大人辛苦了，人都瘦了，吃些冰品消消暑。”

“是么，我看他倒是胖了些。”柏崇说道。

灵川也发现自己肚子胖了些，用手一捏能捏出一小圈肉来，出宫前他肚子上一点儿肉都没有。出宫以来，心情放松，外面吃食又多，很多花样儿他都没见过，一时上头，多吃了些，虽然没沾荤腥，但还是长了点肉。

听到柏崇说自己胖了，灵川默默放下碗筷，不肯再吃。桌上摆着一盘蝴蝶酥，他爱吃，前几日住进客栈时，这蝴蝶酥本是狐狸买回来给小池解馋的，灵川尝了觉得好吃，一口气吃了好几块。柏崇发现他爱吃，日日出去买蝴蝶酥回来摆着。

“没用早膳吧？吃块点心。”

灵川摇头：“我不饿。”

柏崇心知他是在意自己刚才说他胖了，耐着性子哄：“吃吧，你不是喜欢吃么？吃些不妨事。”

“我不喜欢吃。”灵川抹抹嘴巴，躺到榻上休息。

“我倒是觉得大人消瘦了些，大人在桂香楼辛劳，莫累坏了身子。”

还是小池心疼自己。

狐狸笑道：“你懂什么？灵川大人胖了瘦了，你能看出来？殿下日日在榻上给灵川大人量腰，胖了瘦了自然是殿下说得为准。”

“你！”灵川脸红到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