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川离开华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嘴里满是苏禾的香甜气息。

降温后的粤城，天黑得比之前早了些，晚风吹落树梢上的枯叶时，空气中多了几分肃杀秋意。

陈海川在学联超市买了一小盒水蜜桃味的口香糖，嚼了两颗，哈一口气，味道已经盖住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点不稳妥，索性返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刷牙漱口，这样就踏实多了。

入夜的商业中心灯火通明，处于一楼沿街C位的小鹿便利和幸运咖啡的招牌是最显眼的，生意也最红火。

大学生们似乎压根不在乎晚上喝咖啡是否影响睡眠。

反正作息颠倒的大有人在，都说熬夜伤身，那通宵总没事了吧。

陈海川进店的时候，先看到正在收银台忙碌的林小鹿，然后是坐在休闲区一脸痴汉的看着她的蔡子明。

“这小子，还真是贼心不死。”

陈海川有点无语，小蔡同学之所以能成为他心目中“资深舔狗”的代名词，并非没有道理。

上次明明都亲眼看到他跟林小鹿在灌木丛里搂搂抱抱了，依然痴心不改。

一有空就坐在门店休闲区，深情款款的看着林小鹿做事。

“天天来就算了，踏马连瓶矿泉水都不买。”

陈海川拿了包烟，走到蔡子明身边坐下。

蔡子明瞥他两眼，挪了挪屁股坐远点。

陈海川点了支烟，什么话也没说，这个位置正对着收银台的林小鹿，一眼看过去，灯光下的她显得格外漂亮。

林小鹿以前喜欢扎双辫，看着满满的甜美少女感，做事之后就换了风格，乌黑的秀发扎成适合干活的丸子头，清纯中带着一抹干练。

陈海川有理由相信，便利店至少有两成以上的营收，是通过她的个人形象带来的，甚至更多。

蔡子明本以为陈海川特地坐过来，肯定是想找麻烦，心里都做好应对的准备了，不成想他只是安静的坐着，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咳咳，咳咳。”

蔡子明被浓郁的二手烟气笼罩住，换了几个位置都避不开。

他这种不吸烟的人，对二手烟味特别敏感，闻久了就想咳嗽，就像企鹅号加好友似的。

偏偏蔡子明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陈海川的店。

“妈的。”

蔡子明受不了，起身要走。

“等一下。”陈海川忽然叫住他。

“你想干嘛？”蔡子明带着怒气，眼神哀怨地瞪着陈海川。

陈海川起身拿了凉茶，递给他：“在这坐了这么久，应该口渴，免费送你瓶水。”

蔡子明愣住了。

他天天来这坐着，却一毛钱都不消费，显然是想故意恶心陈海川的。

结果陈海川免费送他一瓶凉茶。

“把我当乞丐了吗？”

蔡子明的自尊心隐隐作痛，但他还是一把接过这瓶凉茶，冷哼道;“我明天还来!”

说完，他大步流星的离开。

“明天就收费了。”

陈海川笑着提醒。

蔡子明险些一个踉跄倒在门口，心里骂娘：狗日的陈海川，真当我是乞丐了！

“挺有意思。”

陈海川看着蔡子明远去的背影，莫名觉得有点搞笑，转头再看林小鹿时，见她微微撅唇，嘴型似乎在说“坏蛋”。

陈海川想趁现在收银台前顾客不多过去逗逗她，这时又有个熟人走进店里。

隔壁大口九奶茶店的老板，创业创新部副部长，杜锋。

一段时间没见，杜学长似乎憔悴了不少，眼圈泛黑，下巴胡茬好像有段时间没刮了，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

“陈师弟，咱俩谈谈吧。”杜锋开口道。

“谈什么？”陈海川故作惊讶的瞪着杜锋：“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杜锋看到他这个反应，有些哭笑不得，索性把话挑明了：“我是来跟你讲和的，大家各退一步，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行吗？”

“行啊。”陈海川很大度地点点头：“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杜锋一时语塞，咬牙想了想说道：“照这样下去，我的奶茶店，不出半个月就得关门了。”

“哦。”陈海川哦一声，先是爱莫能助的表情，随后宽慰道：“节哀。”

杜锋听到这两个字，差点翻白眼，深呼吸冷静下来问道：“你非要把事情做绝么？”

陈海川笑了笑：“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合理的商业竞争，玩得了就玩，玩不了就别玩。”

杜锋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想起之前带着人堵在男生宿舍门口时，曾用“个个都照你这么玩，我还玩不玩了”这样的句式问过他。

现在风水轮流转，他竟哑口无言。

不久前，移动公司撤掉了他的大学城区域移动校园卡总代理身份，改由广东工业大学的陆利群担任总代。

失去这层光环，不仅气势上矮人一截，就连跟陈海川掰手腕的底气都没有了。

“我的店要是倒闭了，你也别想好过。”

杜锋撂下一句狠话，扭头走了。

陈海川差点被他的幼稚逗笑，老子狠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劝你好自为之。

晚上十一点过后，外面刮起大风，灌进店里凉飕飕的。

此时也没什么人进店买东西，其他员工陆续下班回去休息，只剩林小鹿弯腰趴在电脑前盘点后台数据。

她身上的裙子挺单薄的，风吹进来的时候，就轻轻跺一跺脚，嘴里小声嘀咕;“广东不是没有冬天的吗，怎么比我老家还冷。”

陈海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她身旁：“广东只是很少下雪而已，冬天还是很冷的。”

林小鹿抬头看他一眼，陈海川张开手：“咯吱窝借你暖暖。”

林小鹿探出脑袋看向门口，见没人进来，就把手伸了过去，任他夹住。

“你怕不怕痒？”

林小鹿调皮地勾起手指挠两下。

陈海川反应还挺大。

林小鹿就笑他：“还以为你皮厚，不怕痒呢。”

“怕痒的男人通常比较疼老婆。”陈海川忍着笑，低头陪她一起看数据。

林小鹿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动了动鼠标：“店里的营业额好像已经稳定下来了，周一到周五都在两万上下，周末涨几千。”

“虽然营业额不及预期，但是店里有你在，我就很放心。”陈海川说道。

“是吗？”

林小鹿听到这话感觉挺暖心的，见他凑得很近，情不自禁地将脸颊贴过去一些。

“你以后不许抽烟了，满身的烟味。”林小鹿低声说道。

陈海川笑着说：“你把身上的香气染在我的衬衣上，不就好了？”

“不好，会把我也熏臭的。”林小鹿轻嗔一句，又警惕起来：“哎，你怎么靠得越来越近了。”

眼看着陈海川快亲到她了，忽然又有几个人走进店来。

走到最前面的是李梦瑶学姐，后面是胡青松、吴国彬和谢磊。

李梦瑶一进门就背过身去：“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不用管我，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