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阮贤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他走下舞台，来到林东身边，掏出烟盒和打火机，说道：“陪我抽根烟。”

“不会抽。”林东摇头。

“不会可以学嘛，我教你。”

阮贤拿出一根烟，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之后喷吐着浓烈的青白色烟雾。

“看，就像我这样，吸进来，吐出去，很简单。”

“吸烟有害健康。”林东淡淡道。

阮贤问：“我记得，小张好像抽烟？”

“嗯。”

阮贤继续问：“你的队长秦远也是抽烟的？”

“对。”

阮贤笑着说：“你身边的人都在抽烟。”

“那又如何？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林东耸耸肩。

阮贤指出：“林兄，从医学上来讲，二手烟的危害要远大于吸烟本身。”

“呵呵。”林东笑了一声，懒得反驳阮贤，他从对方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塞到约克嘴里，然后拿过打火机，点上。

约克沉醉地吸了一口，皱着眉头吐出，作为一个能量体，他没有丝毫的感觉，甚至连烟味都闻不到。

阮贤看不到约克，只看到空气中吐出一道烟雾，满脸惊讶道：“这是什么，虚空抽烟？”

林东解释道：“是我的朋友约克，他可以陪你抽烟。”

阮贤想起一些有关林东的传言，挑了挑眉，说道：“你还真是精神分裂。”

“是我特殊异能的展现方式，算不上精神分裂。”林东解释。

阮贤听后恍然：“哦，原来是两个看不见的帮手。”

“你怎么知道是两个？”林东记得自己并没有在阮贤面前，展现过能力。

阮贤回道：“昨晚在阳台，你的两个帮手对我的敌意很深，被我察觉到。林兄，你以后要注意那些精神力很强的人，他们或许看不到你的帮手，但绝对能感应到。”

“嗯。”林东应了一声，这的确是值得注意的一点。

阮贤抽出一根烟，递给林东，说道：“不能忘了另一位兄弟，给他也点上。”

林东手里拿着烟，转头看向列夫。

列夫憨笑着接过烟，很自觉地拿打火机点上，他跟傲慢无礼的约克不一样，不会让主人屈尊点烟。

靠，这个憨货也抽烟？

林东头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阮贤见状哈哈笑了起来，“林兄，看来你的身体里，暗藏着吸烟的基因，来吧，不要抗拒它。”

阮贤又抽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林东没有接烟，而是反问道：“你还是医学家？”

“不，我只是个弹钢琴的。”阮贤摇头。

“既然是搞音乐的，就不要总发表庸医的言论，这是对艺术最大的侮辱。”林东将烟放回烟盒。

“哈哈哈，林兄，你果然比我更懂艺术。”阮贤笑得很开心。

林东呵了一声，没有开心的样子，先前的真相如同一块重石，压迫在胸口。

阮贤笑了一会，开始安静地抽烟。

约克和列夫陪他，虚空抽着烟，虽然没有感觉，但很是怀念。

林东陪他们三个，吸着二手烟。三个人的快乐，需要他一个人承受。

画面很温馨。

直到所有的香烟燃完，林东开口问道：“阮兄，需要我做些什么？”

“把我的能量结晶，交到她的手里。”阮贤的眼神含着莫名的光彩，视线仿佛穿透空间，落到总部大楼的顶层。

“落叶归根，子体终究要回到母体的怀抱，不是吗？”

“没有别的办法？”林东皱眉思考。

阮贤笑道：“不问我为何要这么做？”

林东回道：“你不会认命，这么做必然有特殊用意，但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我希望你活着。”

阮贤解释道：“这就是最好的方法，躯体限制了我，我要舍弃它，才能获得新生。”

“没有躯体怎么活？”林东看向约克和列夫，约克笑笑不说话，列夫憨憨挠着头，无奈之下，他又看向阮贤。

“林兄，在这个世界，生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思想，是不屈的精神。”

“你一个搞音乐的还研究过哲学？”

“哲学是艺术的灵魂，同样也是人的灵魂，它隐藏在你我的心中，永不磨灭。”阮贤张开双手，闭眼感受。

“你现在的样子，像个神经病。”林东吐槽，他想起在三号城第一精神病院的病友李老头。

“哈哈哈，能够得到精神分裂患者的认可，我很荣幸。”阮贤大笑。

“这不是认可，还有，我不是精神分裂。”林东纠正。

“好了，不聊了，我要走了。”阮贤脸上带着笑意。

“只有这个方法？”林东表面平静，内心却升起一丝伤感，他还是希望阮贤活着。

“对，只有这个方法，记得把我的晶体交上去。”阮贤提醒。

林东问：“我还能做些什么？”

“你以后会猜到的。”阮贤神秘地笑了笑。

“你们这些源体怎么都喜欢让人猜谜？”林东想到赵二牛临死前和他的对话。

“有的东西说出来后，会被某些存在察觉，所以不能说。”

“哦？”

“哈哈，骗你的，我只是想在你无趣的人生中，多添加一些谜语，让它变得有趣些。”阮贤做了个鬼脸。

林东默默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阮贤笑着走上舞台，来到钢琴前，坐下，说道：“林兄，临行前，我将自己创作的曲子，再弹一遍给你听，如果你以后陷入迷茫，心里回响我的曲子，它们会带你走出迷茫。”

琴声响起。

第一首《新生》，轻快悠扬。

第二首《先驱者的坟墓》，沉闷压抑。

第三首《曙光》，沉闷中带着轻快。

曲罢。

阮贤点燃一根香烟，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在钢琴盖上。

“林兄，我听说电影版《为爱奔赴的你我》要提前上映，你代我去看一场。”

“需不需要我将观后感写在纸上，烧给你？”

“哈哈，不用，以后有机会，见面跟我说。”

“有机会？”

“运气好的话，可以。”

林东扯了扯嘴角，又看了一眼约克，心道你们这些疯子就这么喜欢赌运气？

香烟燃尽。

阮贤问了林东最后一个问题。

“我算不算人？”

林东沉默片刻，说道：“勉强算吧。”

阮贤听后开始狂笑，笑着笑着，全身燃起白色的火焰。

火焰烧得很快，不一会儿，舞台上只剩下一块闪亮的结晶和一架钢琴。

阮贤的死，没有像烟花一样爆炸，却像烟花一样绚烂。

林东走上舞台，拾起结晶，伫立良久，问向身旁的约克：

“你觉得他算人吗？”

“不知道，主人。”

林东干笑一声，回想起老六男孩，发疯的李澹，眼镜男等一众迷失者，又想起某明哲被杀时，他自己嘴角扬起的微笑。

“其实，我也不算人。”

“主人，是不是人不重要，活得舒心就行。”

“你说的对呀，约克。”

林东嘴角向外咧开，勾勒出一个舒服的弧度。